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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的爷爷刘德胜是一位开国将领,是军队序列中赫赫有名的实权派人物,曾经任过总部首长。只是在90年代中期就退出了军队权力舞台,在家颐养天年了。
在燕京的红色权贵家庭中,刘家算不上顶尖的,但绝对算得上数得着的,当然刘家并不能与孟菊身后的赵老相比。刘家的“能量”大抵与陈近南身后的欧阳家相当。
刘彦的父母都在军中任职,刘彦的叔伯姑之类的近亲属,也基本上都是军队出身,或在京城总部机关或者各大军区中,有着相当的位置。
或许是为了避免安在涛来访的尴尬,安在涛和刘彦赶到刘家的小别墅时,家里只有刘德胜与刘彦的父母三人,连保姆都被放假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也是除夕。燕京城西南角的这个幽静的“红色生活区”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年味。
在进刘家别墅院门之前,刘彦叹了口气,回头温柔地望着安在涛,柔声道,“涛,你都想好了?其实你可以不来的,我一点也不怪你。”
“走吧,小彦,别让你爷爷和父母等急了。”
安在涛笑了笑,紧了紧手里提的礼物,大步向里走去。
走进古色古香的大客厅,安在涛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厅中的环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厅中的摆设,迎面坐着的一个穿着浅灰色毛衣、身材瘦削、留着灰白短发、神色凌厉的一个老者,那凛冽如刀的眼神就投射在他的身上。
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指挥过千军万马的老将军,当年坐拥军队高级指挥权的一代天骄,刘德胜虽然年近垂暮之年,手中再无任何权力,但身上的天然威势和肃杀之气还是在初见之时让安在涛心头凛然,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刘德胜端坐在那里,神态不怒不喜,姿势一本正经,肩平腰直,双手平放于膝盖之上,浑然一副军人作风。
安在涛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迎向了刘德胜。
一老一少的眼神交汇间,没有擦出什么火花来,更没有碰撞出刘彦担心中的“火气”来,反而是非常地平静。
刘彦轻轻清了清嗓子,那意思是暗示安在涛赶紧主动上前行礼问候。
安在涛笑了笑,上前一步,恭谨地躬身一礼,“见过爷爷。”
“你就是安在涛?那个曾经在燕京卖过苹果的县长?会唱流行歌曲的市委书记?那个让赵老称赞不已的所谓又红又专的青年后备干部?”
刘德胜的声音很低沉,他一口气说了下来,虽然听起来像是某种嘲讽,但却并没有在语气中带出嘲讽的味道来。
“……”安在涛无语,只能点了点头。不要说嘲讽两句,就是骂他一个狗血喷头,他也只能挨着。
“你现在在一个企业?怎么想起到一个企业去?这种事情,搞好了未必是成绩,但搞不好却是泥潭很难抽身……你有没有想过?”
刘德胜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淡然而坦然,他摆了摆手,“坐吧。”
气氛没有刘彦和安在涛想象中的紧张和压抑。安在涛渐渐放松了下来,就在转身的时候,这才望见了刘彦的父母,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姿容妩媚的中年女子,一个方脸,一个圆脸,都坐在那里板着脸不苟言笑。
刘彦有些“讨饶”地望着自己的父母,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鞠了一躬下去,“见过……伯父伯母!”
话说到这里,安在涛突然不知道该称呼刘彦的父母,稍一犹豫还是把“伯父伯母”叫出了口。
刘彦的母亲张雪琴还好些,她已经被刘彦的“誓死反抗”折磨得“精疲力竭”——既然自己的女儿坚持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值得她一生守候的幸福,作为母亲,她还能说什么呢?
家族的面子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为了面子就把女儿往死路上逼。
况且,张雪琴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个性了。说得通,刘彦会“说”;如果说不通,她肯定会为了安在涛跟刘家断绝关系,离家出走再不回来,这是必然的。
原先,刘彦还担心安在涛的前途问题,担心刘家会因此迁怒到安在涛身上。但现在,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