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训见王征是为了说服他接受朝廷招安,”江宜说,“我见王征只是想看看他的脸。”
寸刃仍是不明白,也不多问,只是道:“你打算怎么见王征?”
江宜一笑,指向风中树叶,叶子围绕二人飘动,似乎为无形双手托举。随着江宜一指,树叶微微而动,好像有意朝向某个方向。
寸刃见他露这一手,也没有太惊讶。
“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你又如何绕开营地守备?”
“但凭运气,”江宜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这时候遇见你。不知道寸刃大侠愿不愿意相助?”
寸刃注视江宜双眼。
他非是任人摆布之人,虽未识破宗训用意,却也不会言听计从。江宜以为他至少会追问下去。
“可以。”寸刃说。
树林中一时无声。
江宜不知该说什么,寸刃问:“怎么了?若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去了么?总归你是要冒险,我看你这人长得善良,帮你一次好了。”
他一手提着鱼叉在前,江宜落后半步,追随树叶的踪迹,一路向石山高处行进。高处是海贼内寨,这几日王慎从未带他们涉足,宗训原先就猜测王征当是住在那里。
路途中遇到岗哨,寸刃道一声“得罪了”,揽了江宜后腰,运气拔足上得屋顶,矮身藏于屋脊背后潜行。
江宜被他抓着,恍惚中忘了身边究竟是谁,为一种似是而非的直觉笼罩着。
他偏头去看寸刃,那半张侧脸鼻梁挺拔,眉梢唇角锋利。
“?”寸刃回以目光。
夜幕里,那眼神犹如月光下的水波,波纹里的暗剑。若说残剑是一股气,半君是一支鞘,寸刃就是鞘中的锋芒。这三人各有各的特质,仿佛又天然地该合三为一,敛气于剑,归剑于鞘,才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
树叶随风钻入前方楼中不见。
寸刃看见了,道:“王征住在二楼!”
他与江宜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提着江宜飞身上得滴雨檐。江宜配合得抱着寸刃腰部,寸刃一手环着江宜,一手掉在瓦沿,二人犹如蝙蝠一般倒挂檐下,头顶走过巡逻的三名海贼。
树叶消失的房间亮着油灯光火,将一人剪影投在窗纱上。
那人似乎坐在案几旁看什么东西,对着灯苗叹了口气,火光摇曳。
纸上写的,是数日来王慎接待宗训等人的过程。
王征细细将属下的汇报看罢。
他不愿出面,又要掌握一切状况,只好由专员为他事无巨细地复述。宗训白日与王慎作赌,约定输者退场,王征看得眉头皱起,忽然听见窗外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