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听说,那时候你也在世外天,是也不是,商恪?”
商恪虽刚到,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
“我还听说,世外天将一部分天书放在了他身上,是雨师亲自动的手,是也不是?”
商恪仍道:“是。”
“还有这种事,当真耸人听闻,”太史官道,“天书乃大道真义的寄托,竟然将之交给一个凡人,任是再平庸之辈,也能凭此易筋洗髓,难怪。可是,这我就要说了,商恪,你岂能眼睁睁看着世外天如此行事,而不加阻拦?”
商恪神色冷漠。
却是一人道:“他岂是不加阻拦,恐怕,还曾尽心尽力地保护那个凡人。”
物议哗然。
商恪依然不为所动,说话那人转过脸来——那张面孔正如神殿中雕塑的那般,锋利而冰冷,笼罩着一层杀气——正是灵晔将军谢若朴。
“你若是早将他杀了,今日又岂有此事?”灵晔说道。
“正是如此,”太史官也责备道,“商恪,你虽与世外天走得近,毕竟是为陛下做事的,怎么里外不分了?”
商恪道:“我倒想问,今日又有什么事?”
灵晔看他一眼。
碧落侍郎笑道:“我说,这可不怪商恪,他恐怕也想不到,世外天真正的目的。因为天书台被秽气冲毁,于是将天书托付给一个凡人,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实则,是假借他人之手,在人间掀起战火,要推翻李家的王朝。世外天一向与白玉京不对付,做出这种安排,倒也在意料之中。”
“当真岂有此理!可恨!”太史官怒而拍案。
“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商恪问。
众仙家将他看着,商恪却似并不觉得自己说了怪异的话。碧落侍郎道:“哈哈哈,这话也只有你问得出来了。难道你以为,世外天要做这样的事,还会堂而皇之宣之于口吗?神虽为清气所聚,号称没有七情六欲,涉及自身利益,也难免有同流合污的时候嘛。”
“……”
“看你这副表情,是嗤之以鼻啊。”灵晔说。
太史官责道:“你跟着那凡人这么久,难道丝毫没有看出端倪?”
司文郎则劝道:“那凡人所到之处,无不引动纠纷、兴起兵事,这不就是你要的依据嘛!”
碧落侍郎:“哈哈哈,证据嘛,当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这么说吧,信则有不信则无。”
商恪垂头不语,好像视线里掌心的纹路具有某种深层含义。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个被选来翻天覆地的凡人”,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祸世神。天命要他成为什么,别人以为他是什么,这些都与商恪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