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格外放肆。
皇帝瞪大了双眼:「你——」
慕厌舟走上前拱手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父皇今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话间,慕厌舟已经转过身去,唇边忽然漾起了一丝笑意,「时间不早,阿稚还等我回府,一起吃饭。」
皇帝腾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逆子!」
他颤着手指向慕厌舟,见对方不为所动,终于忍无可忍,在慕厌舟离开海宣殿前那一刻,抄起手边的茶盏,朝着对方的背影重重地砸了过去:「不知好歹——」
说着,便重重将手按在了胸前。
「砰!」
上好的白瓷随着一声脆响重重地坠在了地上。
陶公公连忙上前,一边朝皇帝行礼叫他息怒,一边大声唤起了太医。
海宣殿外秋风乍起,卷起了满地的黄叶。整间大殿,于刹那之间,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慕厌舟的脚步,却没有一刻停顿,就像是方才在这里惹出事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转眼,他便消失在了皇帝的面前。
……
皇帝被慕厌舟气倒前,并未吩咐周围人如何处置这个「逆子」。
因此,凤安宫中众人,只能任由慕厌舟走出海宣殿,像往常一样快步走至宫道前。
不等他登上马车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方才收到消息,气喘吁吁来到车前的侍从已「扑通」一声跪下,朝着慕厌舟大声道:「殿下!大事不好——」
慕厌舟停下脚步:「怎么?」
随慕厌舟一道驾车进宫的侍从,颤着声说,「府里方才传来消息,说,说王妃被几个自称是禁军的人带到了宫中来!如今,如今下落不明……」他咬紧牙关道,「彼时府内众人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王妃走后方才意识到,此前宫中都是派太监们来传话的,从来都未找过禁军!」
贺成俭带人出现在王府外的那一刻,便证实了宋明稚的猜测。元九立刻派人,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宫中。传信的人虽然不是慕厌舟的心腹侍从,但也从话语里意识到了此事的反常,并将紧张的情绪,传递给了周围人。
慕厌舟缓缓攥紧了手心:「本王知道了……」
严元博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慕厌舟的脚步没有半刻停顿,他直接登上马车:「离宫。」
「是,殿下!」
车轮滚滚,碾过了宫道上的砖石。
慕厌舟的耳边,只剩下侍从的那句「下落不明」,在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铅白的日光坠入了他的眸底。
慕厌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还有几乎从未在他眼中出现过的紧张与担忧。
几乎是在侍从说话的那一刹那,他便明白了宋明稚的意思:宋明稚担心严元博的人会假传有关他的消息,干扰自己的判断,甚至让自己分心,所以便选择将计就计,充当人质。
这世上除了宋明稚自己,没有人比慕厌舟更清楚他的武艺,与他对凤安宫甚至整座崇京城的熟悉程度。可它还是无法阻挡慕厌舟的心中生出了一阵浓浓的担忧……他既怕宋明稚受委屈,更怕宋明稚受伤。
慕厌舟缓缓垂下了眼帘。
这一次,他并未像从前一样敛起眸中的杀意。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行进在宫道上。
不过这回马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过宫道,驶出心宁门。在经过天仪门的那一瞬,它便被人拦了下来。
「吁——」
侍从猛地拉紧缰绳,马匹伴着嘶鸣声高高扬起了前蹄。整座车身也跟着重重摇晃了一下,伴着一阵重响停在了原地。
驾车的侍从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慌乱:「你们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