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我问你,这世上可还有人会为了一个承诺,赴汤蹈火三千里,上刀山、下火海,送一封信、救一个人?”
梁猫儿默不作声。
梁狗儿看着自家弟弟,怒目相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梁猫儿慢慢松开手,认真说道:“哥,他们忘恩负义是他们错了,不是我们做的事错了。哥,咱梁家家训是什么?”
梁狗儿一怔:“猫儿,江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江湖了,这江湖的脊梁被人用名利打断了啊……”
梁猫儿从屋脊上站起身来,俯视着自家哥哥认真说道:“江湖人行江湖事,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视死如归!”
梁猫儿继续说道:“哥,你记不记得,咱爹临终前给你说的八个字是什么?”
梁狗儿喃喃道:“立身一败,万事瓦裂……”
梁猫儿垂下眼帘:“你没做到。”
话音落,一名解烦卫手按腰刀来到內狱门前,正当他要冲进去时,梁猫儿踩着屋脊纵身一跃扑到解烦卫身后。
解烦卫感觉身后有黑影压来,下意识转身抽刀,可刀才抽到一半,整个人便被梁猫儿抓举起来。
“去!”
梁猫儿奋力一掷,顿时将解烦卫扔出数丈。
却见那解烦卫落在雪地上,重重弹起又落下,滑行两三丈才堪堪停下,头上斗笠也不知道摔去了哪里。
解烦卫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与梁猫儿之间的距离,自己竟被扔出这么远!
他侧过脸颊吐出一口鲜血,伸手到领口缓缓解下自己蓑衣扔到雪地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飞鱼服,肩上一条红色绣蟒绵延至胸口。
“杀!”解烦卫拔出腰刀,悍不畏死,踏雪而来。
在他奔袭回来之时,又有五六名解烦卫赶到。解烦卫们摘下自己蓑衣,朝梁猫儿拔刀袭杀过去。
当他们进入梁猫儿十步之内时,解烦卫一同摘下斗笠,如暗器般朝梁猫儿甩去。
斗笠破开层层雪幕,飞旋而至。
梁猫儿尽力躲闪,还是被两顶斗笠从胳膊、腿上割过,解烦卫斗笠帽檐内藏着刀片,割过便是一条血痕。
解烦卫将梁猫儿围做一团。
梁猫儿厮杀毫无章法,只会大开大合的横冲猛撞,他一次次拍开解烦卫的刀身,抓起对方扔出去,却次次没有下死手。
却听他嘴中还在念叨着:“江湖人行江湖事,其言必信,行必果,诺必城……”
梁狗儿最了解自家弟弟,那是小时候家里死只鸡崽子都要哭半宿的软心肠,梁家父亲要杀牛,那傻弟弟便抱着牛脖子说‘想杀牛先杀我’。
这种傻子,浪费了一身天生神力,便是有一身通天刀术也不会杀人。
梁狗儿心烦,转身仰躺在屋顶上闭了眼睛,耳边却萦绕着梁猫儿的声音:“宁以义死,不苟幸生……”
梁猫儿身边的解烦卫越来越多,躺在房顶上的梁狗儿站起身来。
“别念了别念了!”他静静伫立在屋脊,俯瞰着不远处的弟弟,最终叹息一声:“如此心慈手软我要死了,你怎么活得下去?”
一名解烦卫从背后挥刀劈向梁猫儿之时,梁狗儿拇指一弹刀颚。
锵的一声刺破穹宇,至纯的出鞘声,仿佛天地造化之中原原本本的武道鸣音!
梁狗儿还站在屋脊一道清亮的刀芒横贯天地,跨过数丈距离,将那名偷袭梁猫儿的解烦卫一分为二,积雪下的石板路也被劈出了一道巴掌深的裂痕。
霸道!无匹!
有解烦卫惊呼:“梁家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