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适主动要帮忙,齐仙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承了他的情。
毕竟这个人看起来比刘季顺眼多了,表现得没有他那么功利,一上来就提出要见先生这种无理要求。
齐家损失不多,只是丢了食物,余下重要书籍和财物都没丢。
不过眼下这情况,没有食物才要命。
万幸得丁适赠了半袋米,石头又组织护卫们进山打来一点肉食,晚上这顿晚饭才有着落。
不过齐仙官并不为此着急,明日天亮,他就能让护卫拿银子到附近村庄购买粮食。
贵就贵,这点银子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等到秦瑶和刘利两家都已经吃完了晚饭,准备躺到帐篷里休息时,丁适这才领着齐仙官一行人进观里来。
当先进来的是四名护卫,随后才是齐仙官。
四个护卫抬着一张辇,辇上有弧形靠背,一位身着白色儒服,身形瘦小,头发发白的老人靠坐在上面。
进入院中,老人抬眼看过来,一双深褐色眼眸犀利透亮,一点都不像其他同龄老人那样浑浊。
秦瑶背对着大门正给四个孩子安排帐篷里的睡觉位置,就见身旁跪坐的刘季一个激动站起身来,口中低呼:“是公良缭!”
秦瑶好奇回头,老人的目光已经收回,正被护卫们抬着朝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走去。
齐仙官恭恭敬敬站在辇下,一路随行。
待到平辇放下,护卫上前背起老人,秦瑶等人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何当时齐仙官迟迟不愿下令让护卫们弃车突围。
因为公良缭他没有腿。
儒衫之下,空空荡荡,大腿中部以下全都没有了。
刘季和刘利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刘季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
刘利想起自己被马匪打断双腿只能卧床和靠木轮椅迟钝行动的日子,当时要不是刚刚新婚,还有妻子这个羁绊,他都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可刚刚看公良缭,眼神锐利,脊背挺直,还不忘督促弟子齐仙官一会儿睡前到他帐内检查功课。
“他几岁了?”秦瑶小声问。
刘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确定的答:“五六十?”
还是刘利靠谱,“应该是六十三。”
秦瑶惊讶的往对面的帐篷看去,放在人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盛国,这可是高寿了。
不过天色已晚,还是先洗洗睡吧。
夏日的夜里不冷,但蚊虫多,幸好刘季提前从客栈买了几根艾草带着,点燃放在帐篷旁边的石头上熏一熏,蚊虫能少很多。
未免夜里发生什么状况不能反应,秦瑶让刘季守上半夜,自己守下半夜。
刘季不敢有异议,把火堆的火烧得旺旺的,暗中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
不过火太大,反倒把他自己热出汗来,于是又往前边坐了些,侧耳听着对面动静。
可惜公良缭进了帐篷就再没出来,连着盯了两刻钟,对面彻底安静下来,护卫们分成三波值守,大门口、院里、墙边,都有护卫看守,保证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流民都不可能放进来。
刘季顿时觉得秦瑶安排自己守夜是多此一举。
丁适也回到廊下车夫用布单临时隔出来的小房间里歇下。
因为院里并不宽敞,把位置让给齐仙官一行人之后,他们就只能窝在这庙门的走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