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冠,你还记得去年的钟鼓楼踩踏案吗?”“当然记得,怎么了?”“这闹事的人当时也在受伤之列,就是那个受伤最严重的八字胡。”“是他?他的伤不是弟媳给他治好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如此恩将仇报,实在可恶。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他治!”“是啊。我?现在知道他是涂远山的义子,姓费,好像还是费忠之子,你能帮我?留意一下这个人吗?我?是担心他再来找顾青的麻烦。”“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吴靖柴趴在榻上?,口中咬了一块巾帕,额头汗涔涔的。腰以下都被一道帘子遮住了,帘子后面就是肿起来的屁股,吴小侯爷感觉自尊心很?受伤,死死咬着帕子不发出声音。顾青的男徒小常负责在帘后给他冷敷,“小侯爷,放松一点,别绷太紧!”“靠!你不说话会死?”吴小侯爷暗自咒骂。一屏之隔的顾青表现得很?淡定,虽看不见,但借小圆的口依次跟给?徒儿提示应该先扎哪个穴位。半个时辰后,吴小侯爷颤抖着从榻上?爬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路,“咦?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顾姑娘医术果然高明。之前?我?挨板子,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个七八天才能下床,没想到这会儿几个时辰就能走了!”屏风后传来小圆的轻笑,“小侯爷,我?家青姐姐说,您过誉了!从小侯爷受伤的情况来看,此次的板子打得不重!只伤在表面,没有伤到筋骨。打你的人是手下留情了!”言罢,屏风后传来开门关门声,吴靖柴知道顾青已经离开了房间,竟有些怅然若失。准备去前堂告辞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看身影是岑杙和顾青两个。他下意识地退回?到了门后,猫腰望着外面。顾青背对着他比划手语,他看不见,即使看见了,也看不懂!但能听到岑杙的声音。从中大体推测出,她们交流了什么。顾青:“不好意思,又欠了你一大笔钱。”岑杙:“你还跟我?客气,我?别的没有,有的是钱。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充其量九牛一毛。但是它可以给?顾青排忧解难,对我来说就是价值连城。”顾青对她的甜言蜜语一向没有抵抗力,这次也不例外,羞涩地低头笑了,随后比划起手语:“岑杙,谢谢你!我?知道我?很?不会做生意,开医馆总是赔钱,连累你也常要跟着补贴、破费!像今天那样的状况,如果没有你,我?是决计应付不来的。”“没关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么!你专心行医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给?别人,放心,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更有才干,能够帮助你的夫人!”“说什么呢?”岑杙以为她开玩笑,谁知顾青直直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并未有说笑的成分。岑杙:“顾青,你,真的想好了?”顾青:“我?其实老早就想好了。只是舍不得这里,一直没有提。但是现在,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那些流言一旦传开,带给你的只有伤害!岑杙,我?不愿意因为我,伤害了你的前?途。”岑杙想起李平泓先前?的试探,与其说试探不如说威胁,不禁悲从中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没有了!”顾青坦然一笑,像是卸去了全身重担似的,“其实,我?还挺舍不得岑夫人这个角色的。但角色终究是角色,永远不能成为生活的重心,是也不是?”吴靖柴越看这二人越像在依依惜别,心中不由纳了闷。“你喜欢吴小侯爷吗?”岑杙忽然问她。她这一语不仅令顾青错愕,也让门后偷听的吴小侯爷惊到了。不知怎地,心里隐隐期待顾青的回?应。不过,这时候正好有只虫子飞进了吴靖柴的眼睛。小侯爷眼一眯,“该死!”揉搓了一阵,再睁眼时,院子里哪还有那二人的身影?次日一大早,岑杙便乘车出了西城门,绕城半周到了城北,径往栖霞山赴姜遹心的约。辰时到达小镜峰峰顶,人未至,她便爬到一颗杨树上?,一边眺望栖霞寺,一边坐树叉上?休息。巳时,大队人马才到达栖霞寺。看来离进香完毕还有个把时辰。岑杙有些不耐烦了,就躺在树叉上?打盹儿。眯了大约有两刻钟,听见有人上来了。岑杙转了个身,悠哉悠哉瞧着下面。两个着平民衣裙的女子穿梭于茂密地树林间,手中各挎了个篮子,像是上山采野果的乡间女子。不过,那年轻姑娘脱口而出的“娘娘”,暴露了她们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