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被带进一间屋子里,头上的麻袋猛然掀开,眼前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弓腰弯背,像只熟了的大虾米。他的胡子奇长,都耷拉到地上,眉毛也长到腮下。整张脸被花白的毛发覆盖,只露出一只通红的大鼻子,还有两只黑黝黝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岑杙!“哎呦呦,这回的货真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孙女见了一定喜欢!不错,真?不错!”岑杙凛了凛眉头,“你?们是何人?竟敢绑架朝廷命官!你?们可知……”岑杙忽然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子往后跌了一下,全身瘫软无力,猛得跌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你?们……”竟然下药!岑杙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招,全身软绵绵,只剩一缕意识。暗忖,莫非是在山下嗅了那些粉末?“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可曾婚配?”岑杙昏沉中保持了一分理智,“我是朝堂命官,此次奉旨巡查地方吏政,尔等识相的,快快放我走。否则等本官的属下找过来,后果自负!”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根本够不成威胁。但听那老头又惊又喜道:“哟,还是个朝廷命官哪!这么说,我孙女能当诰命夫人了!快快快,现在就拜堂,这么个金龟婿,可千万不能让她跑喽!”岑杙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给她套上了鲜红的新郎官服饰,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被喜娘扶了出来,土匪开始吹吹打打。岑杙额头上挤满了汗,垂头瘫手跪在蒲团上,听到“一拜天地——”的声音,有人按着?她的头下拜。“慢,慢着!”岑杙咬破了嘴唇,挣得一丝清醒。“新郎官有话要说?”岑杙急喘着?,“本官,已经成亲了,你?孙女嫁过来也是妾,成不了诰命夫人!你?要考虑清楚!”老头子混不在意,捋捋胡子,“这不是问题,你?只要把原配休了,再娶我孙女就行!去取纸笔来!让姑爷当场写休书!”岑杙从来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老家伙,心?想干脆装死算了。但又担心?装死后被按着?头拜堂,于是道:“我没有力气,如何能写!”老头子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老二,去给她拿解药,让她当场写来!”“是!”岑杙吞下一粒药丸,体力慢慢恢复了些。却又推笔不写?了,“你?们这样强迫我拜堂,就不怕婚后我对你孙女不利?”“我孙女花容月貌,到时你心?疼都来不及!”“呸!真?花容月貌,还上赶着拉郎配?”老头子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半响又悠悠地放下来,“今天是我孙女大喜日子,我可不能把你?打坏了!否则孙女要怪我了!”老二:“小子,你?识相点,赶紧写?,不然把你?脑袋砍下来!”“有种你?就砍!”岑杙累得脑袋耷拉下来。“不写?就不写?吧,反正你成亲后,要留下来继承我这山寨,还要那诰命夫人做什么!不要了!没用的!”“我什么时候要……”岑杙忽然攥紧拳头,强迫自己改口,“话不能这么说,我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娶妻当然要三媒六聘,这样才能显得尊重。这样,老爷子,我正好有要事要赶回京一趟。不如你?先放我回去,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就带着?媒婆、聘礼返回,用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孙女怎么样?”“放你回去?你?不跑没影了才怪!什么都不必说了,不差那三媒六聘!马上拜堂!”岑杙见拖延之计不成,只好道:“我知道今日成亲势不可免了。但我已立下重誓,今生?不会拜第二次堂,否则就会死于发妻之手!老头子,你?不会希望自己孙女守寡吧!”老头子似乎是个迷信的人,“这个么?”岑杙:“依我看,亲可以成,但可不必拜堂!毕竟拜堂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人不是吗?”又面朝那红盖头道:“小姐,我这个人是很重誓言的,你?应该不会盼着我早死吧?你?要是不希望我早死,你?就点点头!”那红盖头居然点了点头,岑杙喜道:“你?看,你?家小姐也同意了!”老头捋须道:“好吧,既是如此,那就直接送入洞房吧!”什么?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岑杙被强行塞进一间新房里,新娘子已经在里面了,门被人从后砰得关上!她体内的药性已解,迅速把身上的新郎服扒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寻思这都是什么土匪?现在的土匪都这么饥渴了吗?到处抓人来婚配!不行,她不能困在这儿,必须尽快回京营救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