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樱柔若有所思,旬又恍悟,“我听爹爹说起过,你们玉瑞历史上有位很有名的太皇太后,传说她是花神转世,特地下凡造福玉瑞的,莫非花神就是她?”岑杙微笑:“不错,今日正是她的诞辰,咱们纪念一下总没错的。”“但是你放这么多花灯,不怕花神觉得你太贪心?吗?”樱柔望望湖面漂满的花灯,以及岸上还未放完的十几盏,对她的撒愿行为持保留态度。岑杙理直气壮笑道:“我从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无?本的买卖,不做白不做,不做是傻子。”樱柔永远吃惊于她在占便宜这件事上的坦然,而当王储时一向以廉洁奉公著称自己竟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像和她在一起,她的原则和底线总是不自觉地动摇。“你可真——”“真什么?”她无奈地笑起来,道:“——真不愧是个狡猾的奸商,连和神仙许愿都要讨价还价。”岑杙撤手回来,把花灯夹在肘间,有点好气道:“呵,你是不是不想许愿了?还许不许?赶紧的,快许!”说完又把花灯递过?来,催她。樱柔不跟她计较,双手合十,对着花灯静静许愿。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好了,我许完了。”岑杙见她如此虔诚,好奇问她许了什么愿?她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岑杙“嘁”了声,见她要站起来,忙伸手扶着。慢慢跳到岸边,蹲下来,亲手把花灯放在水中,轻轻拨了几下水。小小的灯船们便划开水面,向远而去。汇入红红点点的光明中。正和顾青在另一边放花灯的吴靖柴,见此场景,冷笑数声,眼不见为净。晚宴开始,江后从楼上下来,见着?一群早已恭候的小辈,心?情也愉悦了许多。示意大家都坐,不必拘礼。待所有人入席后,岑杙发现江后和向暝之间的位置是空着?的。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江后问清圆,“几时了?”“快到戌时了。”“看来是有事耽搁了,我们先开席吧!”“是。”一行人便举杯开席。只岑杙像有心?事似的,沉默不语。“今日请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宣布。”众人皆停杯静听。江后平和地注视着?众人:“明日你们将启程,我就不远送了。与各位萍水相逢,时日虽短,胜似故交。借此机会,想和大家道一声别。明年今日,此楼已空。望你们多加珍重,咱们后会有期。”岑杙没想到她会?突然离开,有些错愕,惊问:“夫人要走吗?”“是。”“要去何处?”“外出游历日久,是该回去了。”“为何这么突然?”岑杙想起日间在水榭前所见之人,怀疑江后今次离开,与此人造访有关。毕竟她刚在京畿买了一处大宅,似有长居的打算。江后笑道:“原本已计划多日了。我本因寻人而来,寻着不到,自然要回去的。”岑杙了然,“夫人是要找曹侯一家吗?”她还记得向暝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便是向她打探北宅那户人家的消息,而北宅前?一任户主,正是之前?遭贬斥离京的曹侯。因而热心道:“据我所知,曹侯离京后已返回故里,目前正定居江阳,夫人如果想要联系曹侯,我或许可以助夫人一臂之力。”江后和煦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获知消息,业已心安,不愿再生事端。”岑杙了然,想到大蛮山路远,关山难越,不免怅惘,“下次再见夫人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江后淡淡道:“只要有缘,一定会?再见。何况,你还欠我一首曲子呢!”岑杙没想到她还执着这件事,放在以前?,莫说一首曲子,就是十首八首又有何难?可是现在,她执笔都困难,如何还她一首曲子?此事怕是万万不能了。起身斟了一杯酒,在众人的直视下,执意将酒杯斟满,颤着手端起来,遥向江后和清圆道:“夫人,江奶奶,向暝兄,岑杙遭此大劫,幸赖你们出手相救,方能保全性命。如今离别在即,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各位的,谨以此酒表达我的心?意。你们的大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将来夫人如有驱策,我岑杙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报答诸位的恩情。”说完,不待众人反应,抬臂饮干杯中酒。数月未识酒味,竟被那辛辣的气味呛出了眼泪。清圆忙劝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们都领了。只此一次,下次再不许了。才刚好一阵,就开始贪杯了。小小年纪,莫要因酒事伤身!”岑杙颔首表示接受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