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年就嫁人,朴家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姜静行不解:“你还小呢,再相看几年也不是什么大事,京中贵女十九或二十嫁人的也不少。”
朴玲不愿说自己娘亲的坏话,但心中怨气还是忍不住泄露一二。
她眼底有些湿润:“玲儿也不想现在就嫁人,可娘说,清河女子多是十六嫁人,二十嫁人的都是相貌丑陋,或是身体有疾的,我若是再拖着,就成老姑娘了。”
“胡说八道!”姜静行脸色一冷,幸亏有些夜色遮掩,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不然那副煞气满满的样子,绝对能将两个大门不出的小姑娘吓到。
但她一声高喝,还是将朴玲吓了一跳,“姑父”
见小姑娘被自己吓到,姜静行揉捏眉心,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上次云贵妃的事就恶心了她一回,如今类似的事发生在她身边人身上,更让她恼火。
那种对女子明目张胆的压迫和苛责,还有随着世道太平,逐渐收拢的世俗风气,都让她如鲠在喉。
她呼出一口气,眼前的小姑娘还太小,根本无法抵抗世俗的恶意。
姜静行想了想,说道:“婚姻虽不能决定人的一辈子,但也要慎重才好,首先那人要是你自己喜爱的,再去考虑婚嫁,朴家”
朴玲突然抬头,不顾失礼,出声打断道:“姑父也认为,玲儿应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姜静行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温声肯定道:“若是没有其他缘由,只是两家结亲,你自然应当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
朴玲眼中酸涩,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看,这么久了,居然只有姑父告诉她,她应当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
可是。
偏偏我喜爱的男子就是你啊。
夜色昏暗,但还是无法遮挡小姑娘明亮的双眼,时间久了,姜静行被她看的略微不自在。
毕竟这不是自己女儿,姜绾倒是时常这么望她,她不仅不尴尬,还极大满足了她作为父母,对得到女儿认同的渴望。
为了缓解身上的不自在,姜静行岔开话题:“这荷花池景色清幽,倒是弹琴的好地方,你时常练哪些曲子,可有广陵散?”
朴玲摇头,广陵散太难了,她还弹不好,师父总说她心境不够。
她鼓起勇气说道:“玲儿听闻姑父今日心情欠佳,不如玲儿为姑父演奏一曲,好宽解姑父心绪。”
闻言,姜静行挑眉,颔首应道:“自然好。”
“姑父随玲儿来。”朴玲回头看向春明,摇头示意她不必跟上。
荷花池虽然偏僻,但也是府中一处景色,池边建有遮风挡雨的凉亭,亭中石凳石桌一概不缺,亭角灯笼有些陈旧,却足够将琴弦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