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厉与萧忌劝不动他离去,一左一右跪在他脚下,学他去看凤凰木。
这种树木,鳌厉在云榭天山脚下见过,能长六七丈高,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他此前从未觉得有哪种树木能称得上长得高贵,唯独这种树木,树冠如伞,树干高壮绿叶红花,一眼知高贵。
他对萧忌叹道:“这树,我听云榭天的人讲起过,它叫凤凰木,因凤凰殿得名,除了神女殿后面的桂树,数它最是珍贵。”
萧忌问:“你说的是齐国太子钟离阙在云榭天居住的凤凰殿?”
钟离阙改换神姓后,在云榭天的凤凰殿一住十年。他见过他,高贵端瑞的模样,与百国神女的高贵如出一辙。
鳌厉颔首,道:“我还听说,百国神女在齐国太子上山后,对他很是冷漠,可这份冷漠,在经过瑞阳村的事后,看来是刻意做给外人看的。”
赢厌听到神阙之名,眸底的悲意淡去,问:“为什么?”
娘娘不喜神阙,他们怎说这是娘娘刻意做给外人看的?
鳌厉叹道:“王爷有所不知,百国神女心思深沉,她喜什么人,不喜什么人,不能用行举去推断。
她刻意对齐国太子不好,未必不是一种爱护。对王爷好,未必不是一种祸水东引的计策。”
萧忌手指夜空圆月,道:“王爷,你看这天,天时阴晴不定,下雨是老天爷在哭百姓干旱,为百姓降甘霖。晴天是老天爷在笑,惩罚不敬天的百姓,让他们受干旱之苦。
这哭与笑的好处坏处,是反着来的。就如百国神女待您好,是为了利用您,待齐国太子不好,才是真的爱护他。”
赢厌登时站起身:“随你们怎么说,我不信你们的话。”
鳌厉跪在地上,捶了捶酸麻的膝盖,慢吞吞地道:“王爷您不信,没必要这么激动。”
萧忌也道:“王爷是百国神女的义子。齐国太子也是百国神女的义子。真如王爷所说,百国神女只爱您一人,您从不怀疑百国神女对您的心,您又何必在意属下们的话呢?”
萧忌仰望枯萎的凤凰木,感慨道:“鳌厉啊,你说百国神女让齐国太子住在凤凰殿,又用他的凤凰殿,为这么好的树取名凤凰木,这份爱护之心该怎么算?”
鳌厉捶着腿,笑道:“能怎算,左不过是一番不为外人所知的爱护之情呗。”
神虞站在宫门外,听着门内的交谈声。
寒风瑟瑟,吹不动她一身厚重的白鹤氅。细小的羽绒,西斜倾倒,她低敛了眉目,长身倚在宫门红墙。
她要寻找的儿子,就在宫门里面,一门之隔,没有天堑,只有人心隔肚皮。
她大可推门进去,带走她儿,告诉她儿她爱宠的只有他一人。然怀疑的种子一旦扎了根,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
赢厌自然不信他们的挑拨离间,冷声道:“你们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想让我怀疑娘娘心甘情愿地随你们去沥国。”
鳌厉捶了会儿腿,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不在乎赢厌怎样想他,道:“王爷可以选择不相信,属下只是把猜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