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还在与赢厌在一起。
神虞看着在地上狼狈的赢厌,佝偻了腰身,堪堪扶上了观门门框。
她手指细长,完全不像是个苍老的老人,白得近乎透明,几与冻实的冰块一色。
手背暗紫的脉络,微微肿胀着,清晰得甚至能看到她血液在脉络中流动跳动。
赢厌并没爬多远,身后的黄土地带着他攀爬过狼狈的痕迹。
神虞攥紧了拳,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身后,再次将他抱了起来。
这次赢厌没拒绝,安静地倚在她单薄的肩头,噙泪看着她尖尖的下颌。
他哽咽问:“婆婆,你到底是谁?”
神虞不敢回答,冷冷道:“闭嘴,婆婆好色,你若多嘴,婆婆保不齐对你作出什么事。”
赢厌破涕为笑,摇头:“婆婆不会的。”
神虞低眸看他:“婆婆会!”
她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她的责任未完成,若为活命,她什么都可以做出来。
赢厌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凤眼微微睁大,慌乱转过了头。
后院仅有三间厢房,赢厌所住的厢房最大最是敞亮,紧挨着神虞所住的寝卧。
神虞将他抱回他自己的厢房床上,忽然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
赢厌刚躺下,见她忽然掏出匕首,吓了一跳,慌乱问:“婆婆要做什么?”
神虞脸色白得可怕,直接用手中匕首划开他衣袖。
他手臂肌肉紧实,泛着健康的麦色。
神虞实在是渴了,紧紧盯着他手臂道:“其实婆婆是妖怪。”
她用匕首刀锋轻轻划破他手臂,鲜血顿时溢出,她将他划破的手臂高高举起,用嘴去接他匕首流下的鲜血。
旁人若见此景,定是怕的。
赢厌却不觉丝毫恐惧。
莫念说,婆婆要他鲜血是为了养花,可他明明从她身上嗅到了极淡的血腥气。
他的鲜血与常人不一样,那是属于他的味道,他能嗅出来,她喝过他鲜血。
赢厌看着满口鲜血的她,沉默夺来她手中匕首,将手臂的伤口划深。
鲜血激涌而下,神虞瞪着空洞的双眼,张大嘴,将他鲜血全部接入嘴里。
前世她看到赢厌身体时,就猜出她的冰骨还有一种办法解决。
喝赢厌的鲜血。
那于前世的她无法接受,可那毕竟是前世的她。
今生的她若想不死,不被冻成冰人,只能选择喝他的血延寿。
谁能想到,人魔之血对天生神骨的神女是大补之物。
神虞身上的寒冷褪去了,口舌不再干燥,抬手握住了他伤口,从袖中拿出止血药,洒在他伤口上,站起身,背对着他道。
“我得了一种罕见之病,不喝你血会死。”
仅仅是几柱香之前,她才说过,她不是因他血才选择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