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无用。
他得了报应,太子恨他不死,百姓骂他逼死神虞后,他打下了江山,迟暮之年却守不住江山。
他道:“皇后,寡人没了你,已经得了报应,若重来一次寡人宁可与你平分天下。”
神虞满心讽刺:“平分天下?”
前世她是动过此念,从未想过付诸于行动。
他是她用二十年心血灌溉,悉心教出的好君王,这世上再没比他更合适做天下之主。
神阙眸底带着沉甸甸地情与余生的悔恨莫及,望着她,一眼万年的沉。
他道:“皇后,当年太傅骗朕说你有心天下,寡人不该盲目轻信于他。皇后是百姓心底的神虞后,倘若真有此念,怎会有寡人坐享天下的机会。”
世人谣传,有苏族后人主天下。
他的皇后只是不愿与他圆房,做他真正的皇后罢了,从来没有从他手里夺位之念。
神虞对上他眸,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钟离阙,你没错,是本尊错了。”
她忽视了两人是青梅竹马,所谓的恩师、高徒,只是她一厢情愿。
她早该告诉他,她爱他,那爱是爱徒、爱子,而非是男女之情。她若早向他说明了,她杀死赢厌后,未必不可隐世而去。
神阙见她站在燃烧的篝火前,却不肯向自己走进,黯淡了眉眼,道:“皇后,寡人想与你做一世帝后。”
他环视这陌生的山洞,凄然笑了:“皇后并不这样想,寡人也没机会了。”
这次的梦境过于真实了,他这一世或也许,只能最后一次做这梦了。
他退回到石床,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他的好太子恨他,还在殿门外逼宫,他平下叛乱后,才好继续与她在梦中相见。
神虞见他躺下,来到石床前看他,他双目轻闭,脸上带着残存的泪水。
她蹙眉看着他,思想着他与赢厌。
今生的神阙她可以狠心待他,若是前生的神阙,她还能这样狠心待他吗?
神阙固然负了她心,她怨他,怪他,却是她的情起。
她也茫然了。
莫念才走,道观没了人,赢厌站在道观大殿殿顶,看着下山的山道。
昨夜夜深,婆婆带着莫念从这条山道离开去寻了神阙。莫念折返回来,拿走了婆婆的药箱,这代表神阙受了他一掌,并没真死。
他确信,自己十成掌力的一掌,足矣让任何人心脉寸断,他是在确定神阙断气后才离开的。
婆婆有身好医术,救了他,现在也可救回神阙。
他眸光带平静的森冷,唇角微微上扬了些许笑意,向地面看了一眼。
道观铺着青石,足够坚硬。
他后退一步,平静抬头看天,平静后仰。
莫念背着药箱匆匆走到山道中央,忽而听到一声闷响,想到赢厌,犹豫了几息,还是折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