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就不陪你了,出来好几日,外婆该等着急了,我想早点回去。”说完就要把门关上。岑杙连忙伸手挡着,“我不是这个意思。”瞧见她身子虚晃了两晃,“那个,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船上有大夫,我叫……”“不用了,我从小便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不用了。”她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是客气和勉强。但?越是这样客气,越让岑杙心里不是滋味。“你?真的没事吗?你?,有事一?定?要说啊!”“真的没事。”她这回是真的笑了,对岑杙的啰啰嗦嗦略无奈,“你?还有事吗?”岑杙摇摇头。门毫不犹豫地从里面关上了,万物归于寂静。岑杙吃了个闭门羹,在原处愣了半晌,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再?联系她这几天的表现和方才反常的神情。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对于樱柔,她只是遗憾和歉疚而已,她们是和平分的手。按说不该再有什么牵扯,但?那些曾经的许诺不是想忘就能忘干净的,正如李靖梣所说,那些过去的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无法?从整体中切割出去的。或许是她做错了吧,明知不能切割,就该狠心不再?靠近。想起这些?,她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红。真的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得一?声,响亮又清脆,也不管谁会不会看到了。而在舱门内,樱柔背靠着门板,整个人虚脱似的缓缓滑了下来,抱头蹲在地上,脸上的肌肉由痛苦到扭曲,又到哭泣,全都淹没在无声地悲咽里。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已经回不来了。五年之期“哟,准妹夫这是给谁打耳光哪?不会是为义妹吧。”远远的,朱沐蓝将岑杙的举动?瞧了个一清二楚,眼珠子一转,瞥眼她那?义妹,装得还挺淡定的,要是脸色不那?么臭的话,她也勉强信了。“哼,说实在的,我信不过她。”朱沐蓝干脆直言了:“五年,黄花菜都凉了,你能保证这位桃花少爷对你不变心?哼,壮年人的秉性和少年人的情怀差得能隔开一个太平海。同样一段感情,你放在二十岁可以不顾一切,放三十岁就得权衡利弊,结果截然不同。前车之鉴就在不远,你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呐。”“那?你和小?越王呢?不也相隔了很多?年?”“我们?”她无奈道:“我们是有客观原因在的,谁让他八年前先死了大哥,六年前又死了亲娘,三年前又死了奶奶,两?年前又死了乳娘,现在连太后都来插一杠子……你懂得,我说得是那?位太后。丧期一年一年地?长,不是我咒他,下次指不定还会怎样呢!我能怎么办?我早就习惯了,只能自?认倒霉。”朱沐蓝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苦水,谁让她夫家亲戚这么多?呢!还都是来头大得不得了的顶天的亲戚,去?一个就要服一到?三年的丧,不能嫁娶,不能婚配。生生把她从小?姑娘等?到?老姑娘。“但是,我也不瞒你,这七年来,我们的确错过了彼此最好的年华,我的心境也的确与?当年不同了。当年的我可以不计得失为了心爱的人上刀山下火海,现在我只愿为了自?己而活,这些差别你可曾看着?了?”“何况,我们的婚约是有国法保障的,皇上当年亲自?指得婚,李靖杉他敢负我,就是自?请死罪。而你们呢?就凭一份没有任何保障,永远无法公之于众的契约,你就想栓住她的心?妹妹,不是我说你,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能不能不这么天真!”朱沐蓝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句句痛击在她的要害处。李靖梣知道,她向来不肯向人谈及自?己的私事?,只不过因着?自?己是她引为知交的好友,才肯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她心里岂会不明白,但是……她从怀里拿出?那?锦囊,脆弱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想了又想。“可我,没有别的退路了,我必须要保护她。”“可这算怎么个保护法啊?你觉得她会感激你吗?她不恨你就不错了。这样费劲心力的保护,又有什么意义呢?”朱沐蓝到?底是为她心疼的,语气不由轻缓了些。“如果换了是我,即便前面有再?大的危险,我也不会把心爱的人放开,死也要死在一块。我才不要便宜别人呢!”她瞅着?还定在那?儿的岑状元,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希望眼前人能快点把脑子转回来,不要去?走这条漫漫无际的孤独的路。在困难来临时,应当有个人同她站在一起,倒也不是要求对方必须同生共死,但那?份安全感和归宿感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