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视着对面那癫狂之人,“闹够了没有?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姐姐的表演当真是无懈可击。只是,你在父皇榻前装哭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哪怕一丁点愧疚难安呢?”“二公主,注意分寸,莫要对陛下胡言!”凉月冷声提醒。“胡言?”李靖樨抬起一双红眸,嘴边的肌肉在无声颤动着,“他已经疯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她手中的剑随着激动的情绪铃铃作响起来。如眉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二公主,你听话哈,把剑放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眉姨说,不要误会了陛下。”“误会?什?么是误会?你们这么急着将他入殓,是想掩盖什?么?害怕检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你们为什?么仍是不愿放过他!啊?”李靖梣缩了缩瞳孔,冷眼瞧着她像个疯妇,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他好歹作了你十多年的父亲,虽然对你不好,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他是救你的时候多,还是杀你的时候多?”如眉和?凉月同时看了眼李靖梣,各自都沉默下来。显然对李靖樨的疯癫,都没了维护的心气?儿。“当年,你被顾人屠追杀的时候,他虽不情愿,但还是派了姑姑去救你。当年敦王弄权的时候,他虽然推波助澜,但终究没有?让他爬到你的头上来。更别提这十三年,多少朝臣对你得位不正横加指责,他哪一次没有?出来维护你?就连那居心叵测的老巫婆,也是他在上头帮你顶着。你只记得他打?压你的时候,你可曾记得他维护你的时候!!”她的嗓音像撕裂了似的,震得人头皮发麻。而自己仿若未觉,咽下口中的咸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他是怀有?私心,他的私心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血统继承皇位,这有?什?么错?天下谁人没有?这样的私心?你们何尝不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对他深恶痛绝,无时无刻不欲除之而后快?”如眉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是,他是杀了太子哥哥,但是他为什么非杀太子不可?你们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过?我还记得八岁那年,太子哥哥突然把我们接到东宫来,每日上朝都要穿护身铁甲,每次回东宫,都是咬牙切齿,恨不生啖其肉。不久之后,父皇外出遇刺,险些丧命!你敢保证,这件事不是东宫所为?你敢保证,太子哥哥当年,在得知真相后,没有想要杀了他?这世上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如果你们没有?把他当成恶灵,他怎么会为了自保去杀你们?”“啪”得一声,李靖梣这一掌打?得她失去平衡,小腿赶不上膝盖的倾势,便猛地侧跪在了地上,剑也摔了出去。“这一掌,是我替太子?兄长打你的。天不垂怜,我兄妹二人当初真是瞎了眼,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李靖梣的手被震得又疼又麻,心里凉了个通透,“还有?父皇的一掌,我也不屑地去打?你们了,这天底下就没有?强占了别人身体,还厚颜无耻为自己的狡辩的理。你们父女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卑鄙无耻的祸害,我李家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你们这等?恶鬼缠上!”李靖樨头低低地垂着,双肩不停地抖动,似乎想要干呕。如眉这才想起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样气急攻心,是会出事的。她赶紧抢过去,扶她起来,“二公主,你怎么能跟陛下说那些话呀,你这不是拿刀捅她的心吗?你……唉。快跟陛下陪个不是,说是自己昏了头了,这些?话不是你的本意,快说呀!”李靖梣显然已经气昏了头,为了不使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呆在京城了,国丧之后,带上你的人,马上滚回西北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姐姐……”李靖樨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两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突然“呕”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身体缩成一团倒在地板上。李靖梣刚出房门不久,眼前一阵黑似一阵。强撑着左右从灯火阑珊中狂奔过来,架住她的肩膀。她身体有?了支撑,便头重脚轻昏了过去。醒来时,看见岑杙耷头耷脑地坐在床边,身上已经换了为大行皇帝所服的粗麻斩缞,整个人愈发苍白得像一张纸。她艰涩地“哼”了一声,对面人登时惊跳起来,趋身到她面前小心地问:“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靖梣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没事。怎么不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