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引着小公公去倒座房喝茶,姚黄推着惠王爷往回走,离前面远了,姚黄才问:“听说早朝卯时就开始了,持续一个时辰左右,是真的吗?”
赵璲:“大多时候确实如此。”
姚黄感慨道:“那父皇很辛苦啊,非农忙的时候,寻常百姓还能睡到天亮才起来呢。”
跟在后面的青霭听了,心想自家王爷更辛苦,从启蒙开始便每日天不亮起床读书,皇上每个月只开九次左右的朝会,还有二十来晚的好觉可睡。
赵璲要去竹院推拿了,示意青霭来推轮椅。
趁他还在,姚黄问:“王爷觉得,今日的午膳父皇是只叫了咱们,还是也叫了其他王爷?”
赵璲:“……应该只有你我。”
姚黄:“人这么少,我是不是不用打扮得太隆重?”
胭脂水粉那些姚黄并不喜欢用,衣裳也不想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拿筷子夹菜都碍事。
赵璲:“可以。”
姚黄便让开路,笑着目送青霭将惠王爷推远。
赵璲在竹院待了一上午,快出发时,青霭推来了以前王爷进宫坐的那张紫檀大轮椅,也是去年王爷愿意下床后就开始用的那张。
赵璲看了两眼,道:“换我常用的那把紫檀椅。”
站着也好,坐着也好,他都是王爷,不需要一把雕工繁琐的奢华轮椅来显露身份。
无论第一把带地坪的超大轮椅,还是邓师傅新打造的那把不带地坪却仍带了一整面雕花椅背的紫檀轮椅,作为椅子都过于臃肿。王妃把这顿午膳当成家常便饭,父皇用膳时坐的也是普通形态的圈椅,他又何必格格不入?
青霭立即去取。
明安堂,姚黄已经准备好了,穿了一套绿襦白裙,发间除了金玉首饰,还簪了一朵粉嫩嫩的海棠绢花,为她这身淡雅的扮相添了十七八岁新妇应有的娇妍烂漫。
远远瞧见惠王爷坐着的轻便紫檀轮椅,明明不如那把大的扎眼,姚黄却觉得此时的惠王殿下瞧着更贵气,是那种活生生的贵,而不是被人硬撑起来的贵。
宫里,杜贵妃精心打扮一番,步姿婀娜地来了乾元殿后面的西暖阁,这里是永昌帝平时休息用饭之处。
永昌帝正在为这顿午膳做准备。
作为一个还算勤政且每隔两三年就要为边关战事或某地天灾发愁的帝王,永昌帝年轻的时候很少会想到叫孩子们过来陪他用饭,有那闲功夫不如自己待着好好静静脑子,或是叫姿色动人的妃嫔们过来陪他解闷,孩子们个个怕他,围在饭桌边还得他主动找话引他们说,这样的饭吃着有何意思?
那时候永昌帝对孩子们的关心,表现在他会时不时地叫孩子们过来考功课考武艺,或是带上孩子们一起去游园狩猎听戏。
直到年纪渐渐上来,习惯了做皇帝的劳心费神,对新鲜的美人们也淡了,且该考虑太子的人选了,永昌帝才多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他仅有的六个儿女。两个公主年纪还小,不需要他费心,四个儿子,老大就那样了,自己没个主见遇事就喜欢往贤妃那边跑,能有什么出息?
老四还小,中间的老二、老三差了三岁,永昌帝自然而然地先留心老二。
然后永昌帝就发现,老二不光在读书上天分过人,什么史书兵书韬略科举卷宗他都读得进去且能融会贯通,老二的武艺竟然也不差几个将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年轻俊杰,包括老二的字老二的画,这孩子平时不争不抢沉默寡言得像个哑巴,然而拎出来一看,样样他都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