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哥,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伤,等你恢复一些,就可以去找那位蛊师了。”“现在对我而言,找不找她都无所谓了。”“为什么?”“因为我不怕了,只要一想到母妃可能会在下面等着我,我也不觉得死亡有什么痛苦的。”苏阑音蹙眉,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你别这么想,能活下去的话,也要努力活下去,毕竟你挣扎了这么久,若是没有继续努力就放弃,如何对得起之前的坚持?”“是啊,你说得对,我是该继续试着坚持,今天为难你了,带我进了医庐,只怕明日就会有麻烦找上你。”“麻烦?”“嗯,薛家不可能会让我活着,皇后也容不下我,你帮了我,只怕他们也会针对你。”“无妨,我才不怕呢。”“对不起……”“你不要再跟我客气了,我们之间都互相欠了那么多,早就分不清是谁对不起谁了。”傅溟川被她逗笑:“呵……也是,那我们就不必客气了。”“我去看看师父,怕是他正在生我的气呢。”“我是不是也要亲自去道歉?”“你这个身体还是歇着吧,我去就行了。”“那万一他为难你呢?”“师父若是真的不愿意让我们进来,你觉得我们进得来吗?”“这……”“这一次,他不仅让我们进来,还帮我们拦住了傅无漾,否则我一旦被打扰,根本没办法给你施针。”“薛神医怎么懒得住皇叔呢?他若生气,也是六亲不认的,我倒是了解他一些,偶尔连父皇都拗不过他。”“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师父可是武功高手?”“什么?”傅溟川一脸疑惑。苏阑音笑着说道:“好了,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说完她起身离开了药童的房间,来到了薛神医的房门口。虽然嘴上说着师父不会生气,但她还是紧张不已。苏阑音深吸一口气,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师父……徒儿来请罪了。”屋内,传来薛神医不算平和的声音。“进来!”苏阑音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推开门进去。“师父……”她站在门口,看到屋内没有点灯,昏暗中薛神医盘腿坐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过来跪下。”“是……”苏阑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然后跪在地上的蒲团上。这是师父提前准备的,怕她跪在地上着凉吧……“师父,徒儿错了……”“你为了别人,何苦为难自己?难道你忘记你当初跟我说过的话?”“徒儿……”苏阑音惭愧地低下头。“你说你做了一个梦,梦里委曲求全、受尽苦难,你忘了吗?”“没有。”“可你当时对为师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徒儿说……想自私地活着,不管旁人死活,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哪怕必要时牺牲别人,也要保全自己。”“你做到了吗?”薛神医严肃质问。苏阑音眼眶一热,头低得更深。“话说着容易,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真有事了,徒儿做不到……”“为何做不到?”“不忍心,他们都是待徒儿极好的人,也很真诚。”“所以为此得罪皇后,得罪薛家,值得吗?”“或许并没有那么严重……”“呵……你为何总是天真?”“对不起师父……”“从此刻起,你不用再叫我师父了。”“啊?”苏阑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师父,您不要徒儿了吗?”“神医弟子,安宁县主,泉州首富的外孙女,还跟两位王爷纠缠不清……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让那群饿狼把你四分五裂,你身上的眼睛,实在太多了。”“所以您不要我了?”“对,你该学的,为师都教过了,你很有天赋,能有你这样的徒弟传承医术,为师很欣慰,以后你便被逐出师门了。”“师父……”“为师不能让药童和其他有牵绊的人,受到连累,你明白吗?”苏阑音泄气地跪坐在地上,委屈地落下眼泪。“我明白的师父……是我今日太鲁莽了,可是能救傅大哥的药,只有医庐才有,我也没办法……”“所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为师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可愿意听?”“师父您说。”“要么嫁入逍遥王府寻求庇护,要么跟着傅溟川一起离开盛京,远离漩涡中心,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命。”“我……”苏阑音眼底满是抗拒。她不愿意被困在王府那片天地里,尤其是她的身份,只能嫁给傅无漾为妾。至于傅溟川,如果跟着他离开,岂不是要跟家人们彻底分开了?“那我母亲呢?”“回泉州吧,你外祖有能力照顾好她。”听到这里,苏阑音彻底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你考虑一晚上,明日出了医庐,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与了老夫无关了。”“是,师……神医。”苏阑音不舍地看他一眼,这才发现,师父头发越来越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她直起腰,跪在地上郑重地向薛神医磕了三个头。“感谢您的传授与关照,阑音此生,绝不会忘记这份恩情。”说完,起身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抬头看了看,今晚没有一颗星星,夜空黑压压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苏阑音内心沉重,仿佛顷刻间背上了一副重担。看了眼药童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走进去,恐怕会让傅溟川担心吧?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外走去,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散散心。刚一出门,便听到马车里传来一阵动静,立刻紧张起来。“谁?车夫吗?”话音刚落,傅无漾便从车里下来。她松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左右看看,又将她转过去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异样,这才说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当然是治病啊,难道像你跟沈姑娘一样吗?”傅无漾蹙眉:“我跟沈如初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盛京贵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