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观察者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很有自信地道,“相信我们,我们是专业的。”他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眼,“看样子,你应该是这附近的农场主?”
“是又怎么样?”老人不知在犟什么气,莫名其妙地回以嘲讽,“专业的野生动物摄影团,居然在这里拍一条狗?”
摄像师诧异:“你知道我们是拍纪录片的?”
老人看了眼他肩上扛着的东西,嗤之以鼻道:“我还没瞎。”
他住在这一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农场毗邻国家公园,当然知道潘塔纳尔湿地会时不时光顾一群为野生动物而来的人。
“……呃。“收音小哥打圆场说,“我们是在拍一期特别节目。”
“特别节目?”农场主拧起两股粗眉,晃了晃手里的克劳德,“所以这狗是你们的?”
收音小哥诚实地否认:“不是,可是能来这里的游客不小心丢在这里的。”
农场主:“那你们就这么看着,也不管?”
收音小哥辩称:“所以说是特别节目啊。”
农场主没再说话,他抬手吹了声哨,两只马犬就护送着小羊羔,迅速从矮岩旁奔了回来。
见那红脖子老头要带着狗离开,摄制组的人赶紧叫住他:“等一下!你把克劳德带走是想干什么?”
“克劳德?”
“这只狗的名字。”
“还能干什么?”老人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养啊。”
“他是雪橇犬,不是牧羊犬。”摄制组的人说,“你养着没用。”
“那有什么关系?”老人浑不在意,“一只狗而已,训训就会听话了。”
“再说了。”他匪夷所思地扫了眼面前这拖着许多设备的人们,“你们不是专业团队吗?草原上那么多野生动物你不去拍,跟着条奶狗能拍到什么?从生物到化肥的演变过程?”
摄影师闻言忍不住嘀咕:“这老家伙嘴也太毒了……”
农场主似乎没听见他这话,继续道:“反正不是你们的,能撂在这儿看来也不打算养。与其让它成了那些畜牲的口粮,倒不如让我带走,还有些用处。”
说完,老人不再理会他们,走向自己的越野车。
“等……!”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不甘心,还想再拦,可对方亮了亮手里的枪杆,只得偃旗息鼓地作罢。
一帮人眼睁睁地看着克劳德被老人捏着命运的后颈皮,提上了车。
猎猎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克劳德浑身狗毛凌乱,他坐在后座,夹在两只高大威猛的马犬中间,很是害怕。
可令小狗没想到的是,更可怕的居然还在后面。
农场主开着车,很快回到家中,可还没等他打开正门,高墙内就已经开始狂吠不止。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听得克劳德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未出栅的烈犬嗅到陌生的气味,都在奋力地朝铁丝网飞扑吼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把他拖入地狱。
克劳德吓得在老人的臂弯里本能地夹起尾巴。
一进门,老人就开始脱衣摘帽。他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冲二楼喊:“杰奎琳!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咣咣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下一秒,身穿短裙的女孩出现在楼梯口。她身后跟着一只大狗,皮毛油光水滑,看起来威风凛凛。
那是条血统纯正的德国牧羊犬,却不知道为什么瞎了一只眼,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居高临下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看到克劳德的第一眼,德牧就俯身弓背,呲咧起了嘴里的尖牙。
成年的德牧在狗崽眼里简直是巨人般的存在。
克劳德害怕地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