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进来的时候是用膝盖把门撞开的,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这间休息室本来是他跟陆洋手术之后常待的地方,没注意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在。
“周六老子生日,晚上叫了几个熟的护士和住院医,你要不要请个假来,你可是能喝的啊”抬头才看见江述宁,关珩说话都卡了一下,“啊,江老师也在啊?”
有点尴尬。
但是庆幸刚才凝滞的气氛被打破,陆洋反而笑着立刻接过话题摇了摇头,“不去了,请不了假,到时候单独请你吃饭吧。”
“噢,这样,没事没事。”
关珩本来还想着跟他说,要不然跟高年资的那几个住院医商讨一下帮忙换个班,但是见江述宁在这话还是等换个时间再说吧。
没想到这时候江述宁却先开口了。
“我帮你代个班吧。”
陆洋顿了一下,看向他,江述宁虽然笑眯眯的,但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不用了不用了,”摆了摆手,拒绝了,陆洋觉得毕竟为了这个麻烦别人也不太好。
“没事的,就值个班而已嘛。”
“那太不好意思,你也挺累的,又打扰到你的休息时间。”
“不会,要辛苦还是你住院总辛苦,放松一下也好,你下班后走的话,其实也就一个夜班嘛”
江述宁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半带着说笑,又半是认真。
“如果将来林主任有招博士的项目,你帮师兄说说话就算谢我了。”
一般来说,术前沟通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点进行,陆洋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全程都没有开口。
深夜一点半刚过。
麻醉科的一个副高带着一个住院医坐在位置上,频频递眼神过来,写满了疑惑和荒谬,满眼都是没说出声的脏话。
刚做完一台胸外科的支气管手术,熬到半夜,现在又要一起参加家属沟通,结果家属明显完全不是可以沟通的状态。
坐在这里仿佛就是白白浪费时间,无论是谁都会生气。
那一家人在会谈室里当着医生的面就吵了起来,男人原来只在人后埋怨孩子的母亲,现在也完全顾不上体面了,就算林远琛和其他高年资的医生开口劝说反驳,男人也完全听不进去。
而女人的状态更是歇斯底里。
陆洋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玻璃外面坐在走廊里的小姑娘,一时也有些无话可说。
“这种事情只能说我们不能排除发生的概率,比如说是1的可能,不是说一百个里面就一定会有一个,可能一整年几千个人都没有发生风险情况,也有可能,今天一下子发生三个。但是我们肯定都是会尽力去避免,这就跟走在街上过马路一样的”
大多数情况是不会要求体外循环组也得直接出面谈话的,但家属要求下,灌注师还是亲自过来,说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