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父亲,陆洋,还有旁边赶过来的护士都在搀扶着她,不论是刚入院准备做宫内介入,还是到之前术后沟通,眼前的孩子母亲很多时候似乎都是一副很坚强的模样,然而现在,绝望溃败已经满满地占据了她眼底所有的光源。
nicu的护士看了陆洋一眼,示意他先走,他们这边来安抚处理就好,孩子父亲一直扶着女人,也是满脸歉意的面对着所有过来帮忙的医护,不停地说着不好意思。
冲击带着余波缓缓地在心里震动扩散,一阵接着一阵都是地动山摇的动静,像是被一场漫长的煎熬残忍包裹。
生命在病床上消亡会让人感到荒芜,感到悲凉,但现在的境地一刀接着一刀宛如拷问一样,令他迷茫也困顿。
即便是去了儿童监护室,看到恢复得很好的小男孩仿佛也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一点缓解。
也许心里并不敢去面对最有可能的那个结局——望望现在的情况可能也撑不到供体的出现。
寒凉如同严冬的雪夜,甚至比那一次还要彻骨。
办公室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林远琛看过来的双眸也带着冷意。
准备做冠脉搭桥手术的病人,明天准备开第一次手术会议,刚才林远琛估计是提问了一个手术相关的问题,他没有听到。
但陆洋迎着他的目光并没有畏惧和退缩,可言语间充满着动摇与自责。
“我并不是认为现在应该放弃,可是”
他停顿着,脸上满是复杂和矛盾。
“可是第二例如果失败,我觉得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考虑到她的心室功能是否能够支撑我的做法,是我想的不够到位,我能够结合到的临床经验还是太少”
生命沉重,挫败与自我怀疑,并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就算有师长开导,就算很多道理他想想也能明白。
然而面对他内心的自我纠扯林远琛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解开手腕上的手表,神情冷淡地问了一句。
“所以我之前几次对你说过那么多话,都是对牛弹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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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看着学院发过来的安排,已经愁眉苦脸很久了。
课题,教职,指标,商定每一个字都看着无比刺眼,他没什么心情去应付许多闻风而动打过来的电话,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跟闫怀峥约的地方是离医院不远的淮南牛肉汤店,是带着当时刚进医院时回忆
一碗牛肉粉丝汤,一张饼子,老板是位老伯,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样子好像跟那时候也没差太多。
但他跟闫怀峥都已经明显变了模样。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套餐。
两个人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寒暄的步骤都被省略,也就没有迂回打太极的必要。
“上面的意思是,可能想把颜瑶也放到新院区来,才会让她过来三个月,所以到时候虹口那边可能会倾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