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宁低着头连说了几句抱歉,但闫怀峥也只是摆了摆手,让他按照流程先把台上处理好。
两瓶碘伏冲完,消毒处理过伤口,闫怀峥重开了一副手术衣,换过手套再次上台。
江述宁肉眼可见的更加紧绷了,闫怀峥抬眼看了他一下。
“你以前没有被划伤过?”
“有。”
“有划伤过别人吗?”
“到现在还没有过,刚才非常抱歉。”
许多主任或是教授遇到这种事,一般早就已经忍不住发火开始责骂了,严厉一点甚至整个治疗组甚至科室都要开会检讨和强调,闫怀峥想了想之前的自己大概也会如此。
但现在他听了江述宁的回答,只是想了一下,便继续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手术台上的感染管控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就算是这样不到一厘米的划伤,后续的处理也非常繁琐,一步也不能再有错漏。
直到手术结束,江述宁也没敢抬起头直视闫怀峥。
手术室要向院感提交报告,他们也必须写情况说明。在手术休息室里,江述宁心里有些忐忑地推开了单间的门,看到正在重新挤压着伤口,用碘伏做再次冲洗的闫怀峥,倾身鞠了躬继续道歉。
“闫主任,真的非常抱歉。”
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复,江述宁就这样一直弯着腰低着头,视线也一直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地砖上,室内很安静,他的腿绷得很紧,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即便有些酸疼传来,他也不敢直起身来。
慢条斯理地处理完,将新拆的创口贴贴上时,闫怀峥才开口道。
“既然你以前没有划伤过别人,那你就记住你今天这份惊慌和恐惧。”
江述宁直起身,明显地不适感从腰后传来,但他还是咬牙忍耐下,再次道了歉。看到小年轻明显非常自责的模样,闫怀峥却依旧冷淡着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手术台上防感染这个有多重要,你也知道。”
“是。”
说话的人其实并没有露出严厉的表情,但刚才手术台上那种凛冽的压迫感又渐渐袭来。
“任何一个细微的操作失误,都会要了患者的命,这种道理如果还需要我跟你强调,你不如回去读书吧。”
“非常抱歉,”江述宁再次鞠躬。
闫怀峥抽了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行了,吸取教训,回去吧。”
不想说太多,闫怀峥知道江述宁的优秀和对自我要求的严格。这样的差错,就算不苛责他,他也会不停回顾并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