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做荷包,这边吊起。”
“好。”
“缝线继续拆。”
“引流管先准备。”
“我这边先阻断,等会儿接,等会儿。”
“赶紧,速度快一点,关珩,速度快一点。”
手上的配合即便是长时间没有做过了,但一上手术台,两双手就仿佛是长在一副身体上,用着同样的思维和动作频率,天衣无缝,高效精准。
终于艰辛地建立起体外循环之后,林远琛微微皱着眉头抬起身,闷痛从胸口向着左边肩膀一直蔓延,甚至带着微微发麻的触感一直折磨着感知。
也许是刚才疾步过来,加上匆忙上台后长时间的弯腰伏低,不适的感觉还在加重,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显露。
“升主动脉到主动脉弓替换,主动脉瓣重建,冠脉旁路移植这些都需要做。”
林远琛跟陆洋对视着,缓缓说道。
“老师带着你,你来主刀。”
(下)
——接上——
那些过去的,早已被遗忘的日日夜夜仿佛在这一刻都在脑海里变得明晰起来。
在器具上不停训练着打结缝合,一次又一次滑脱,一次又一次重来,到开始计时,开始加快速度。手上每一寸神经感知都需要被训练到极度灵敏,指节的灵活,手臂的稳定度,不能颤抖,不能迟钝。
腥臭的猪心和心管一刀一刀切割,又一针一针缝起。想象,绘画,模拟,重建,他在这些暗色的动物器官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练习,手上戴着手套,额头上的汗水只能侧着头蹭在自己的手臂上。
直到他的指端和针尖探进了真实的人体血肉。
温热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不真切。
理论与脑海里所有曾经构建起来的模型在那一刻,全部包裹住了他的双手,血管肌肉纠缠上抽象的框架,胸骨撑开,暴露胸腔,切开心包,泵动的心肌,流动的血液,陆洋那时候听到的是自己心脏狂跳的动静。
血肿看到没有?你看都这么粗了。49岁而已,你看看,如果不是命大,可能人在来的路上就没了。
话语还依然清晰,手上那份触感现在也都一直记得,陆洋看着自己的老师,听到他沉稳的话语。
“患者年事已高,所以你操作的时候,一定要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