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茫然失措地望着自己,陆洋也不忍心,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你的假条如果要签名或者需要科室这边出什么证明的话,我可以配合,也可以帮你去跟闫主任说。”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看到吴乐这样过,关珩也有点惊吓,脸上也带上了一抹不安与慌乱,一直在给陆洋递眼色。
这么严重?
不知道
陆洋微微摇着头,他也并不是很有头绪。
上次开会只说是有这么个事情,让科室要多注意管控,无论是病房还是出门诊,都要按照要求测温和戴口罩,有不明原因发热尤其是有湖北旅居史的病人要先报备,但对于这个病或是现在发展的情况并没有讲太多。
最近忙碌,手术一台接着一台,有点休息时间他也是倒头就睡,今天下午才稍稍能喘口气。
心里隐隐也觉得像是有什么严峻的情况要发生,陆洋又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后,正准备披上白大褂去办公室找闫怀峥,手机微信语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
不是自己的手机,陆洋抬头看到了吴乐有些紧张地按下接听,是她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即便是没有开免提,但现在在安静得大气都不敢喘的氛围,还是让屋子里另外四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对面的话语。
嘈杂的,流动的人声,在几秒后慢慢变成寒风的呼啸声。
她母亲应该是避开了人群走到了外面才开始说话,人声虽然清晰,却莫名的格外单薄。
乐乐,你听妈妈说,妈妈现在已经搬过来老房子一个人住了,因为每天这样上班,为了保险起见。
你爸爸在家里,还有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都没事,我也没事,你不要担心。
你别回来,你好好待在上海,千万不要回来,你乖乖照顾好自己。
乐乐,勇敢一点,要勇敢一点,听话。
说得很匆忙,也许是急着去工作,吴乐握着手机,愣愣地落着泪只能本能地应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多问,电话里就传来了挂断时“嘟——”的一声,回归平静。
不再是一个个文字拼凑起来的信息,也不再遥远而模糊的概念,陆洋的心里开始渐渐地往下沉降,像是落不到底的失重感在这一刻渐渐清晰起来。
吴乐捏着手机,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行,我要回去我得回去,我要请假”
关珩走在陆洋的身边,脚步是一样的匆忙急迫。
闫怀峥和科室的几位主任现在都在开会,陆洋站在空空的办公室门口,心里也因为刚才事情而有些忐忑与烦躁。
关珩在一边不停地搜索着网上各种各样关于这场不明肺炎的新闻。
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忙碌生活并没有被波及的时候,外界的信息往往就仿佛是上班时突然而至的雨敲打着窗棂,人在屋内看着,只是一句感叹之外也没有太多真实的感受,直到踏出屋檐的遮挡,雨滴砸落在自己的伞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