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你愿意带他是认可他,”林远琛在站在医院门口,望着现在北京的天空,认真地说了一句,“师兄,注意安全。”
程澄在电话那头也许是安静了一下,几秒之后,才郑重地回道。
“ok。”
挂断电话,手机同时也收到了机票出票成功的信息,预计到达时间是晚上11点前,林远琛看过微信里新一轮的消息,正准备叫车,就听到林振川的声音叫着自己。
不苟言笑的父亲脸色依然是那样冷淡,但看向自己的目光里还是多出了几分欲言又止。
并没有穿着白大褂,林振川手里拿着车钥匙,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
“走吧,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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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白炽灯灼亮的灯光。
那是这里所有人在医院里度过的每个值班的夜晚。忙碌的,焦虑的,清闲的,忐忑的一个个黑夜都融进头顶这长条的沾满尘灰的白炽灯里。
他们都曾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办公室,脱力地往椅子上一坐,靠着靠背闭上眼睛得到一刻休息,炽亮的白是映入眼帘最后的光明。
他们也一样都曾从位子上惊醒,手机铃声振动,敲门声骤起,意识还未彻底清醒,脑海就开始运转,晃眼的白是睁开眼睛后,侵入视线最初的颜色。
陆洋看着面前的所有人,里面有刚工作不久的住院医师,有资历不低的护师,有刚实习的护士和医生。其实一直以来无论是开会还是培训,他作为住院总从来不喜欢去说一些好听的漂亮话,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想了想,陆洋还是说着最浅显的语句。
“大家工作里面肯定都受过委屈,或者有觉得不值得的时候,但我们既然做了这个职业,就要有觉悟。”
“医院平常本来人手都不够,现在又调离了一批人,每个科室还要再抽调人过去发热门诊和感染科支援,那我们自己科室的秩序,我们的日常工作就更需要大家辛苦维持好。”
“大家都有家人,可这个时候在这个关口,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服从安排,守住自己的位置。”
陆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咬着牙,正努力地在平稳着心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吴乐,我很抱歉,但”
想再开口说点温和些的话,就看到吴乐抬起头已经恢复了满眼的清亮,眉宇间都是逼着自己拿出来的坚强。
她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一直点着头,可每一下都伴随着没有办法克制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涌。
痛苦在这一刻是一把剜着心头的利刃,可是吴乐还是不停地重复着擦去泪水的动作,嘴里喃喃着。
“我知道,我知道。”
使命,担当,责任这些词语总是会出现在一份份报告里,在大会上,在慷慨激昂的陈词里,可是当这些词汇真正变成面前的一条路时,也许才会明白坎坷崎岖,每一步都是需要踩在疼痛上才能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