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先过来。”
闫怀峥的声音严肃也平稳,嘴上说着,手里也拿过平板等着接收信息,同一时间,平板的微信上也传来了里面隔离会议室内的值班医师打来的语音通话。
估计是刚才想打自己的手机,但是颜瑶正在跟自己通话,所以没打通。
闫怀峥手指迅速点到接起,挂上耳机点了下关闭话筒。
颜瑶的消息发来,他打开检查结果,已经出现低心排的征兆,一边看着另一个人的化验单,耳朵里也一边听着值班医生的汇报,短短几秒之后就开口对电话里回道,“跟家属谈,上crrt(肾脏替代治疗)。”“现在会不会”
“这个窗口很短的,符合指征了就不能等负荷太大再反应了,为了预后要尽快。”
说完后他关闭了跟颜瑶对话的话筒,根据刚才听到的报告又开了另一边通话,下了眼前病房的医嘱。
“升压药再推一支,一样的配,氧流量调到90。”
“好的,明白。”
对方应答后就挂断了电话。
闫怀峥盯着显示屏看着操作,也打开了颜瑶的通话。“你按我说的跟家属谈话,另外吠塞米先按现在的量加一倍。”
“知道了。”
思绪全部被收了回来,又立刻被病房里的病人牵动着。
整整一夜,他都紧绷着精神盯着病房和体征监控。
日出的时候闫怀峥靠在会议室略微有些硬的靠背椅上,盖着自己从家里穿过来的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捂着眼睛叹了口气,迷糊间便在会议室凑和着睡了过去。
而在八百多公里外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危重病房里,这个顽固的疾病再一次拖着脆弱的患者站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陆洋的全身都几乎湿透,防护服内是又冷又潮,他被寒意逼得几乎失去力气,可浑身上下又像是在炎炎夏日里般的不停冒着汗。
冷热交替,像是酷刑。
他一直在颤抖,然而双手依然保持着很高的稳定度,可患者的血管几乎干瘪塌陷。
“可拉明和洛贝林各三支,立刻准备静推。”
他的头脑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口罩内潮湿得估计已经完全可以挤出水来,湿哒哒地糊在他的口鼻上,让他几近窒息,护目镜内都是水汽,他的眼镜就好像只有双侧两边角落没被氤氲,稍稍清晰一些能看到东西。
“快点快点,快点!”陆洋一边催促着,一边也不望高声安排。
防护物资还是不够充裕,护士的用品必须有足够的保证,而医生这边,带组的教授一般除了大查房和紧急状况还是要控制进入病房的次数。
陆洋的工作时长已经有些超标了,在这么下去防护的效果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弱,但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