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这全程不需要言语沟通的配合,也仿佛回到了之前的任何一天。
管芯拔出,呼吸机重新接上。
数值在慢慢回升。
“辛苦了。”
陆洋没有说话,却在口罩下紧紧地咬着嘴唇,深陷的齿痕浮起血印,然而陆洋只是对他微微鞠了一躬,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老师。”
林远琛看着他,目光深沉,却又隐约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怒气。
黑夜似乎并无不同。
一样漫漫没有尽头,一样的遥远难以触及。
无论是在武汉,还是在现在的上海金山。
公卫中心的灯火彻夜明亮。
“这个是咱们医院送来的,说是没去过湖北,也没出国,但之前好像去过有疑似的那个面馆附近,前天晚上开始不停咳嗽,今天一早过来发热门诊,ct一照下去,肺部也出现这种毛玻璃一样的阴影,就赶紧做采集测试送了过来。”
闫怀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一旁的江述宁。
“这个老伯之前有冠心病,放过支架,你进去之后,主要是跟他们一起评估一下这个老人的情况。我们要格外严格把握,这种病人基本上就是走悬崖,一不小心他脚下一滑,就是直接摔下来没有机会的。”
江述宁一边看着报告,一边点了一下头,“我明白。”
闫怀峥已经不知道工作多久了,他的眼下有一层分明的青灰色,睡眠总是短暂,但为了身体运转的支撑,一旦工作超过15个小时,他还是会摁掉手机上响起的闹钟,回到房间暂时休息一会儿。
“现在看起来血象,呼吸各方面还可以,希望他好运吧。”
作为医生,应该更加相信科学。但几十年的从医生涯里,闫怀峥其实清楚,有的时候运气这种看不见抓不住的东西,其实比医学更可能创造奇迹。
他的嘴角带着苦笑,手机在这时候想起闹铃,他却按掉了,抬头示意江述宁可以跟其他医生一起去准备间换衣服了。
“主任要不先休息吧”
“没事,你进去吧。”
这个病人虽然还不是重症,但他已经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可能,他需要在这里等到里面所有的结果出来。
江述宁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样坐在环形的会议桌前,目不转睛盯着监控屏幕的闫怀峥那久久没有移动的背影,第一次注意到了年长的医生发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冒出了些许的灰色。
时间似乎被疫情,被忙碌的救治工作拉扯得模糊,他已经记不清来到公卫中心已经是第几个日夜了。
在里面工作的时候,沟通也一直保持着,闫怀峥沉着低沉的声音不断地从通讯设备里面传来,交流着各种关于病情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