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学校这场教务行政会议却迟迟没有结束。
跟医学院其他教授一起在食堂吃了个便饭,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远琛看了一眼时间接近八点。
坐上车的时候,胸口那隐隐不适的闷痛感又再度袭来。
之前的伤口和手术,因为位置靠近神经,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其实不会那么难以忍受,但是的确需要缓和一下才能继续动作。
陈院跟闫怀峥的一些建议与之前有过的商量,在这个时候难免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年龄加上身体的限制越来越无法回避,叹了口气,林远琛难得在独处的时候,坦率地流露出了不甘与遗憾的神色。
但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有许多的目标和想要完成的事情还需要自己投入,又想到现在估计已经在家里罚站的小年轻,心里突然升起的—抹无可奈何又柔软的情绪似乎也微微缓解了方才笼罩着的焦虑。
上午在值班休息室内开口说得多严厉,但真的从子校上完课开完会,忙完—堆事回到家中,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边面壁站着的陆洋时,其实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头顶的吊灯是最近新换的,灯光柔和,加上客厅那盏暖橘色的工业风落地灯,也许是因为都是暖色调的原因,倒是格外有家的气息。
墙边应是刚洗漱过,换了居家卫衣和裤子的小兔崽子,明显是在自己开门的时候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一般立刻端正了站姿。
林远琛换了拖鞋走进来,地板已经拖过,桌台也好像擦了,之前总是喜欢丢在沙发上当毯子盖的毛衣外套也收起来了,茶几上的材料和自己电脑桌原本凌乱的书稿也都整理过。
两个人平常太忙碌,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实验室,家里的事情,有空余时间就做些,大部分靠的,还是之前林远琛就一直有请的阿姨周末过来收拾一趟。
装起乖来倒是很有一套啊。
林远琛在厨房洗过手,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看着沙发上已经叠好的衣服,走过去坐下,也不急着开口,开了陆洋的电脑,果然已经调好了页面,是今天整理的参考文献和修改过的文稿。
其实陆洋做得的确已经不错了,虽然这次态度和情绪都有不对,但是其实在勤奋和努力上,陆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是想到自己后面的工作重心与事业上的调整林远琛的双眸里也闪过几分沉重和严肃,很多事情的确需要抓紧了,不能再有任何的放松。
他一直安静地审阅着,墙边的年轻人不敢转过头来看,只是过了一会儿听到老师站起了身,应该是拿着衣服进了房间——房间柜子传来拉门拉开的声音,是去放衣服了。
只希望师长能看着在自己的确是诚意十足的抱歉与后悔的份上,能稍稍轻饶一点就好了,陆洋站在墙边,内心纠结。
他已经在墙边站了快半个小时,虽然前面没有这么紧绷着站,但是双腿可能因为从刚才就开始的情绪紧张,实在是有些酸了。
可林远琛还没有说话,他也不敢先开口。
老师从房间出来,又坐到了客厅的办公桌边,似乎是要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还要站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