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道爆裂的剑气斩在狂风绝息阵光罩外头,震得守阵的明家修士们面色殷红,几要呕血。
便连明珲手中阵旗亦都在瑟瑟抖、嘎吱作响,令得他不得不又含枚丹丸,大把灵力毫不吝惜,重又灌注在了阵旗之上。
只是这一击却不见得是书剑门一方赚了便宜,盖因剑气才生,半空中一道古简便被风罡搅碎,主持该阵的书剑门筑基底蕴尚浅,未及反应,队伍中的修士便被风罡剐去了厚厚的一层。
这些人若无什么强横的保命手段,自无可能能够在如此重击之下留得性命。
叶真在外头冷冷一扫,便晓得自家少说折损了三五十弟子,心头恨意更甚,看着学林山那狂风绝息阵更是碍眼,正待要亲提长剑上前督阵,却被他那先前催阵上前的师弟阻拦挡下。
“些许小挫罢了,不劳师兄出手!”
却见这赤眉筑基左手持剑、右手持简,一双大眼要比鹰隼还多上三分狠厉,步法连踏飞快,几息之间,便就越于阵前,左剑右简两道玄光交叉而出、结成十字狠狠斩在光罩之上。
这赤眉修士确有眼力,这阵法之道最是繁杂,瞬息之间便有变化。可他一击便斩在阵法的薄弱之处,一名守阵修士当其冲,被这强横的灵力轰得经脉寸断,只是呕了几口恶血,便就横死当场。
明二爷认得出那是自己颇为信重的一名族弟,未来得及伤悲,只随手指了又一名族中中坚填补空位,挥手做个手势。
明珲会意过后,手中阵旗灵光流转,阵势又是一变。
持剑圆阵趁隙斩来的一记剑气斩在了厚实之处,反激出来数百道白色风芒,领阵那筑基修士眼力不好未来得及反应,若不是赤眉真修见状来救,便就要在此吃个大亏。
叶真面上恨色更浓一分,转向一脸阴郁之色的审图沉声问道:“审图,你准备好了没?!”
审图对叶真这趾高气扬的语气自是不满,但一来念着后者那所谓盟主的身份,二来又忌惮叶真这筑基后期的修为实在深厚。
不需思忖,他便晓得这区区筑基初期根本抗衡不得,又看了眼一侧面色同样不好的铁西水,审图才熄了的笑容跟着便又攀到脸上。
只听这子枫谷掌门赔笑言道:“这便好、这便好!”
一众子枫谷弟子才吃了恶风,身上创处都还在淌血,却又因自家掌门无能媚上而被催逼上阵,哀鸿之下如何能战?
只是替了书剑门队伍吃了两道风罡,使得他们突到阵前,两枚明晃晃的古简伴着剑气重重撞在了狂风绝息阵上头,震得明珲手中阵旗旗幡碎裂一角、虎口迸裂,渗出血来。
“咳,咳!”明珲只觉耳边似有雷声震响,痛得他咳出血来。
“如何?”明二爷眼神关切,声问道。
“二叔放心,只要小子还有命在,外头的贼人便踏不进学林山一步。”明珲强笑一声,并指一挥,嘴角血丝便就散成血汽落在剑上。
“好,再守一守,以待变化。”明二爷开口过后便见明珲面色一亮,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只在心头轻叹一声:“我确是不如大兄坚决果断呐。”
阵前双方战得如火如荼,每时每刻都有修士肉身碎裂成了烂肉,铁西水却一直带领着纠魔司众人在后头冷眼旁观。
几个纠魔司招揽的阵师直视着战场情形,连眼皮都舍不得眨它一眨的同时手持算筹演算不停。
几人嘴上也未闲着,互相印证争论不止,铁西水未做催促,耐心十足,只有落了半张脸皮的桂祥凑到他们面前,不时便问一问进度时间,独目中那焦急之色掩盖不住,几要溢了出来。
铁西水瞧了一瞧,怕他扰了阵师做事,只轻声开口道:“桂县尉莫急,且来我身边稍待。”
桂祥有心不按铁西水所言做事,却又摄于后者威严,便强按捺住心中怒火,行到铁西水跟前言道:“典库史,这明家劫走刺客、收容逆贼,堪称助纣为虐,罪不容诛!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铁西水哪里看得上这位,若不是他身上还背着岳家女婿的名头,都懒得与他多说些话。只见他眉眼微抬,淡声言过便算应付:
“我自晓得,你看看这阵仗,如何能算得轻易放过了?晚些时候,我那族弟铁西山亦会带着唐固乡兵前来讨贼。尊驾作为唐固尉,还是先准备好,以待过后整备人马才是。”
铁西水说完过后,便又走了几步,落在几名丹师正在忙碌跟前,轻声问道:“如何了?”
几名丹师议了一阵,推出一位领头的出来与铁西水答话:“这姓康的重明弟子伤势轻些倒是能活,这姓蒯的小家主却是未必,只能说尽力而为。”
铁西水闻声过后面容稍霁,轻声应道:“那便好,姓康的小辈死不得,那蒯家主尽力便是。”
前方战事愈焦灼,明家又折了数名中坚,审图与一名书剑门筑基也遭了风罡所创,受了轻伤。值此时候,铁西水身后又挤进来一人,手提重物,当即拜道:
“幸不辱命!”
铁西水低看一眼,将来人手中级接过,淡淡“嗯”了一声,交到一名纠魔司筑基手中,施以眼色。
后者会意,顶着一头髡将级挑到阵前,高声喝道:
“阵中的明家修士听了,看看某手中这人头你们识是不识?!搭救刺客、收容附逆,这罪责你们可担得起?!外头还有天兵要来,届时丹主莅临、上修亲至,破家灭门不过旦夕之间!!
趁着纠魔司还有慈悲降下,怜尔等愚氓无知,只要将附逆的蒯家恶贼悉数交出、打开大阵迎接大军入驻清扫,便可留你明家血裔。勿谓言之不预,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