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嘲弄。
嘲笑他的无能。
裴宁谕脱力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烦躁的情绪,他抵着头,承受着太阳穴传来的尖锐痛感。
这些年里,裴宁谕一直没找到和裴序相处的方式——他太烦裴序了。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在诞生下一个具有继承能力的孩子后,短时间内不会有继续生育的安排,以防止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发生。
可能是他们的父母太过恩爱的缘故,他和裴序是最亲密的兄弟,偏偏又相差不了几岁。
这种关系太微妙了。
他不明白,如果他是裴序,他定会将弟弟养在一个蜜糖罐里,让他整天沉浸在满是香气与温情的泡泡美梦中,将其养废,长大后再为其安排一个帝国内阁里舒适体面的文职工作,继续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幻象,起码两人不会走到彻底决裂的那一步。
这是解决类似他们这种年龄相差较小的继承者问题的唯一和平方法。
可是,裴序偏偏没有这么做。
当一个独裁的控制狂被冠以一家之主,又或是兄长的名头时,裴序那严苛的目光无时不刻落在他身上,让人感觉到沉重得窒息。当他为裴序的道道管控出奇愤怒时,他也就愈加叛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然而,就在裴宁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尹席殊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我不想去,宁谕,你帮帮我吧。”
“我想留在基地。”
“哪怕是上将也没有随意将基地成员调动的权限。”
“我也是替你做事才这样的啊。”
尹席殊不断滚动的讯息,像一道电流击中了裴宁谕的心脏。他嘲弄地勾起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和轻蔑。
虽然他很讨厌裴序的做法,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要帮助尹席殊的意思。
“那儿很适合你啊。”他轻声道,声音影影绰绰显出几分讽刺。
“虽然是落后的边陲星系,配你这种来自第三星系的落魄贵族刚刚好。”裴宁谕的话中带着几分讥嘲和冷漠,自言自语道,“你以为你在基地继续训练能分配到什么好去处?”
基地训练周期为六年,大多数人都会在受训结束后,定向分到帝国军部所属各个部门,分流的结果取决于累计积分排名和第六年的维度职业联赛,他们习惯称后者为“大考”。
尹席殊的赛绩一直平平无奇,积分排名也不算高。
“以你这样的出身能去做军事基地的执行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诚然,尽管尹席殊确实努力尽心为他做了一些脏事,但是裴宁谕却并没有打算为尹席殊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在毫无用处后被一脚踢开,这才符合裴宁谕的处事风格。
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裴宁谕将尹席殊直接拉黑了。
裴宁谕仍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智脑屏幕上的信息,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对于尹席殊的求助无动于衷,但这件事还是给他提了个醒。
他想,他是时候要求裴序同意他接触家族核心权力了,关于父母留下的政治遗产,他也要接手一部分,以防止再出现此类情况,他只能束手无措。
这边,顾时泽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的蹦出来,裴宁谕实在烦躁,他想要将顾时泽直接踢到他的垃圾箱,然而,却无意间做了查阅的操作。
“见鬼了。”
“傅褚从恒镜要塞回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提前分化了。”
“最见鬼的是,他分化的还是beta。”
“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分化为beta?”
这简单的几个字仿佛有一种魔力,瞬间点燃了裴宁谕内心的波澜。他坐起身来,那双原本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讶和兴奋的光芒,他的心跳加快了节奏,快速地从床上跳下来。
傅褚?
那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傅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