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江小嵩离她很近,好像在家里,他偶尔在琴房练习,她路过时见到的模样。
一分钟的时间十分短暂,最后一首安可结束后,主唱发言,宣布乐队解散。并祝福大家都能守好自己的人生。
周围有人落泪,明明最激昂振奋的音乐才刚结束,余音尚在脑中盘旋,有人不舍分离。在台下继续嘶声喊着安可,好像只要努力,分别会转变成延续。
赵予晴在台上的乐手们离开后,也离开座位。
她回到自己的车,周围是一群抹着眼泪的乐迷。或乘最后一班地铁,或打开软件叫车。
二十分钟后,人渐渐少了。适才人声鼎沸的体育场,已经安静得能听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时,有人打开她副驾驶的门。坐进来,再关上。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立刻激活所有潜伏在脑海里的记忆。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江小嵩身上半湿,刚淋浴过,加上下雨,他没打伞,身上有种肃冷感。
赵予晴望着前方摇摆的雨刷,“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甚至为了不再见他,把离开的日期提前。
然而,还是在最后仅剩的几个小时,非常,无比,发疯地想见他。
“机票定的六点?”
他已经从陈立垣那里知晓她所有的动向,她要离开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嗯。”
“那么,四点就要出发。”
“差不多。”
再次沉静片刻,江小嵩说:“我们走吧。”
赵予晴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湿痕,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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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酒店,相同的房间。
由它开始,由它结束。
当房卡刷开房门,江小嵩捧起她脸颊的动作,与赵予晴搂住他的腰是几乎同时发生。
好久不见,思念化成绝对力量,将自己完整地嵌入对方。怎样厮磨都不足以缓解心中的渴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瓢泼之势,雨点打在窗上,击打出清脆的声响,加上风的呜鸣,好像要将玻璃敲碎,向室内刮起一片狂风骤雨。而屋内的状况也丝毫不逊色。
第一回合有点像他们刚认识那晚印象最深刻的那次,一言不发,埋头深吻,探索对方身体上的细枝末节。偶尔的退让,是为了更深地攻掠。
唯一不同,是这一次,房间的灯全部点开。
亮白的水晶灯下,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清晰地印在瞳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深深印在脑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弱了,堆积的水顺着管道蔓延至墙壁,染湿了绿植。土地一片泥泞,散发着夏季独有的草木清香。
赵予晴缩在床上,胸膛起伏不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湿漉,好像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不如说,现在死掉也没有关系,就可以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面对,没有执念,也没有分离。
江小嵩松开放在她腰线上的手,去开启一瓶水,自己喝一口,然后渡给她。
感受到清润后,赵予晴羽睫扇动,勾着他的脖子又要了数口,才有点活过来,但也只是短暂的恢复,江小嵩没给她更多的时间,捞起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最脆弱之处又被蛮横地撞开、挖掘。
与之相反,他的动作又十分温和。抬起她下巴,犹如抬起一件珍宝,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再握住她攥紧的手,在她指骨上吮咬,咬出和她腰间纹身一样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