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护士说:“好着呢,很健康,是个勇敢的小男孩。”
万云松下心头担忧,立马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五点多,冬日暖阳正照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看着金黄灿烂,这是个暖冬,其他产妇和家属则被一张帘子隔开,偶尔能听到别人压低的说话声。
万风把家里的行军床带来,周长城正躺在行军床上打盹儿,身上盖着一床小毯子,他脸上的胡子已经刮掉,整张日益成熟俊朗的脸显得轮廓深深,越看越耐看,离得近,万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声音发哑,嘴里干干的,轻轻喊了一声:“城哥。”
周长城本就没敢睡熟,立即睁眼,条件反射从行军床上弹起来,转头去看万云:“小云!”
“怎么了?痛不痛?”周长城赶紧站好,双手胡乱撸了撸脸,让自己快速清醒,又伸手去动万云头上的毛巾,“阿英姐说要让你包着脑袋,生完孩子不能招风,不然以后要头痛的。”
“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鸡汤在保温桶里,我倒出来给你喝。”
周长城的话一句接一句,万云都不知要回哪句好,她慢慢撑着背后坐起来,背都睡麻了,接过城哥递来的水杯,润了润喉,问:“孩子呢?”
“护士抱去保育室了,”周长城坐在床边,看着因为怀孕,脸上长了点肉的妻子,也不管万云是否没洗脸,忍不住倾身上前去亲了一口她额头,“辛苦你了。”
万云笑,任他握着手,声音还是较虚弱:“真是个傻子。”
那可是他们的孩子呢,千盼万盼的宝宝,终于见面了,苦是一定的,可也真是心甘情愿。
万云是顺产,在医院住了四日,医生和护士检查过她和孩子的状况良好后,就让她出院,给其他产妇腾床位,只让她定时带孩子回来做儿保。
出院那日,桂老师带着裘阿姨来了,周长城和万云抱着孩子,万风则拎着一串东西上了车,一起笑笑闹闹地回了灵宝村的新家。
这日正是吕道长选的开火日子,待在厨房拜过灶神爷,开了灶火,煮好十个汤圆,便让万云和周长城抱着孩子进屋了。
这小孩会挑时间,专门赶着住新房他就来了。
今明两日云记快餐都暂停营业,用红纸写了“东主有喜,暂停营业三日”的条儿贴在门口,万风和胡小彬两人在屋子门口放了一串鞭炮。
阿英姐手上拿着一篮子红鸡蛋给每个人都派了两个,脸上笑意满满:“吃红鸡蛋,红红火火。”
裘松龄给这个刚出生的小不点儿送了辆最新的可折叠的婴儿车,她仔细瞧着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没睡觉还挥舞着小拳头的小孩儿,对桂春生说:“我看长得像长城。”
其实小孩子刚出生几日,五官还没长开,很难说看得出来像谁,但听裘阿姨这么一说,周长城就忍不住看了儿子一样,嘿,像我,就是像我,小云真厉害,生了个像我的孩子,嘴上虽不说,心里挺神气,看了一眼又一眼,任谁都知道他的高兴。
桂春生看孩子不哭不闹,握了握他的小手小脚,心软得一塌糊涂,拿出自己写的几个名字让周长城万云这对新手父母选,但周长城还是问了桂老师的意见。
“我个人更倾向‘慎’这个字,慎思明辨,现在是新时代,一切皆有希望,就做个新时代的聪明人。”桂春生取名字没有想得很复杂,也并非翻阅了许多古书名典,他解释道,“之仪的名字是‘有凤来仪’,之齐是‘见贤思齐’,长辈对其的愿望都很简单。”
周长城和万云都笑着同意:“好,那就叫之慎。”
家里早先就重新拉了电话,万雪那头通知到了,她握着话筒轻轻啜泣:“阿云,你可终于生了!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回寨子里给娘报喜,前几日她还问你生了没有。”
万云包着头巾,坐在二楼的软沙发上,看着周长城在房间哄着娃娃吃奶,丈夫孩子热炕头,心里感觉满满的,这样的平静幸福,拿什么来她都不想换:“姐,你和娘之前老担心我不生,现在终于生了,可不能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