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钱抵租?咱这钱赚得多不容易啊,还是交粮食吧。”黄杏觉得女儿不会算账。
苗氏也在旁点头称是,交钱是真不划算,不用想也晓得那些当官的肯定要他们交市价。
沈青山倒是很同意女儿的做法,现在世道乱,家里囤些粮才有保障,至于银钱,他往后也能挣。
“阿瑶,咱地里的粮食得囤着,明日你就去问问赵里长。”这事就按女儿说的定下。
“晓得了爹,那咱们后头还是该干啥干啥,回头和表哥说一声黄豆按一文五斤收,先收咱们两村的。”沈瑶就晓得她爹明理,收拾碗筷的时候瞅了杨文英一眼,“你怎么了?”
谈论半天,也不见她吭一声,这可不像杨文英的性子。
杨文英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把脑子里的想法告诉大伙儿,她怕万一说了会引起恐慌。
荥阳郑氏一族的郑扶是专管朝廷仓廪桑农之事的治粟内史。
今日压榨百姓囤粮,会不会是又要起战事,这些会不会是粮草?
要是哥哥这个时候在就好了,他定然能分析种种,权衡利弊。
“文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瑶瞧她脸色越来越白,忙将碗筷搁回桌上,抬手覆在她脑门前。
没发烧啊?
杨文英对上沈瑶关怀备至的眼神,扯下她的腕子道:“我没事,一会儿孩子们要过来上课,咱们先去准备准备吧。”
“真没事?”
“真没事。”杨文英说着就要捡起两人的碗筷去洗。
沈瑶哪里让她沾手,和表弟蹲在廊下抓了一把草木灰淘洗碗里的油水。
杨文英回屋里准备授课事宜,大人们则是留在主屋里说话。
“表姐,她指定有事瞒着咱。”黄冬生将碗筷放回厨房,出来就拉住沈瑶的胳膊同她咬耳朵。
热气喷在脸上,还带着一股饭菜味儿,沈瑶颇有些嫌弃的推搡开表弟,同时递给他一根白茅根,让他去去嘴里的味儿再说话。
但没否认他说的事实,反正她有法子套出来。
今日村中发生这泼天大事,各家各户倒下不少老人,所以原本十个学生娃,今夜就只来了五个,且各个都红肿着眼眶。
田宝来送妹妹过来后,还多嘴问了句咋都哭啦?
孩子们被他这一问,顿时又瘪起嘴,皆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沈瑶见表哥要将孩子们惹哭,忙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拽着人到了院子里,与他细说一番后,这才晓得上河村居然没涨租。
“表哥,你回去后让姨母打听打听,上河村的良田是归在哪个世家大族底下的。”
“成,这没问题,黄豆的事情我也记在心上,表妹你别急,明年若是佃租不够交,我家给你凑。”田宝来拍着沈瑶的发顶,让她别着急上火。
沈瑶拂开表哥宽厚的蒲掌出言打趣:“这可是大事,表哥在家能做主?”
自是不能的。
田宝来摸了摸后脑勺,与沈瑶实话实说不能,但是他这些日子攒了钱,到时候拿钱买粮给沈瑶凑。
况且他娘怎会不管阿瑶妹子,他回去把事情一讲,爹娘到时候定背着粮食来。
沈瑶被他的话暖的心口热乎乎的。
田宝珠出来喊沈瑶回去学习时,就瞧哥哥又在犯傻逗表妹,催他回去的同时,拉着沈瑶进了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