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珣点点头:“你下去吧。”
绿歌却接着说道:“其实方才夫人过来,也是为着这事。”
萧珣的眉心一下子蹙紧:“绿歌,你多言了。”
绿歌是萧玧的人,之所以还让她陪在明婧柔身边也只是因为这是明婧柔用熟的,再加上宫里的人更为复杂,不如绿歌完全依附于明婧柔,也知道底细。
“奴婢知道有些事不该奴婢来说,但奴婢心疼夫人,不说出来奴婢不痛快。”绿歌鼓起勇气,“还请殿下能允许奴婢把话说完,再收拾奴婢也不迟。”
萧珣冷哼一声:“萧玧倒是给了她一个好丫鬟。”
绿歌见萧珣嘴上说得生硬,但到底没有阻拦她,便道:“王夫人的事,殿下一定以为是夫人还念着从前和废太子的旧情,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王夫人为人极是纯善仁慈,夫人从前在她那里,是受到过许多恩惠的。”
“孤倒是没想到,萧玧还会亏待了她。”萧珣冷笑。
绿歌道:“他……他对夫人一点都不好,甚至拿滚烫的茶水去烫夫人的手……但是王夫人不一样,她救了夫人两回,第一回是夫人难产,王夫人拿了自己备下的人参给她,夫人这才能生下小殿下,第二回是废太子怕自己事败,便要先毒死夫人,也是王夫人偷偷换了药,否则殿下根本见不到她了。”
萧珣一直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案的手指停了一下,他鹰隼般的目光看向绿歌:“他舍得她给他陪葬?”
绿歌深吸一口气:“当初是奴婢发现夫人怀孕,便私下去告诉了废太子,废太子早知道这事却故意以此来拿捏夫人,而夫人却全然不知,战战兢兢地侍奉他废太子甚至嫌弃夫人的身子脏了,所以从来没有碰过她。他要杀了夫人,怕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夫人再和殿下在一起。”
“夫人在他那里受过许多委屈,桩桩件件连奴婢都难以一一言明,也只有王夫人才对夫人好。”
萧珣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若绿歌所说是真的,这些明婧柔连提都没有和他提起过。
难道他根本不值得让她提起这些事?
但转念又想起他这段时日对明婧柔的冷淡和躲避,也是他没有给她机会。
或许那日她来找他,他让她进去了,她就会亲口向他说出王奉容是怎么回事,她根本没有必要瞒着他。
这一切,终究都是他欠她的。
若不是他的父亲和姑祖母,明婧柔就会平安快乐地长大,明家会把她保护得很好,不会遇到后面这些颠沛流离。
绿歌向萧珣又磕一个头:“奴婢告退。”
等绿歌出去之后,萧珣把陈公公叫进来却一直没有说话。
他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额角。
眼下该去见一见明婧柔,可他去了又要对她说什么?
旧事仿佛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山,明婧柔那头蒙着浓雾,她暂时还看不到,可是在他眼前已经清清楚楚。
若把明家的事告诉她,她见到这座山,恐怕只会掉头就走。
许久之后,萧珣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对陈公公道:“王氏那里就照她的意思办,不许亏待了王氏,还有,去挑两支上好的人参,你亲自给王氏送过去,替孤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