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轻轻唤了一声。
明婧柔微微抬起眼皮下,胡乱应了一声,又继续沉沉睡去。
绿歌无奈,明知她是假睡,却知道问不出什么,便只能放下床帐,自己去对面暖阁里守着。
一夜过去,明婧柔早早醒了。
听到动静绿歌也立刻惊醒过来,见明婧柔一脸平静,倒疑心自己昨夜是会错了萧珣的意思。
坐到镜台前,明婧柔也没叫其他人进来服侍,只让绿歌给她梳头。
绿歌一边挽发,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昨儿都那么晚了,殿下怎么又回去了?”
为着这事,又为着萧珣说的那句话,绿歌一晚上提心吊胆都没怎么睡着。
明婧柔挑了一点玫瑰头油在梳子上,自己慢慢地梳着披散下来的长发,直到发尾。
“好像是还有事吧,”明婧柔一想起昨夜他告诉她的事,眼中便冰冷一片,为了不让绿歌看出来,她只能垂下眼睫极力掩饰住,“我也困,不能服侍殿下,殿下就回去了。”
“是这样吗……”绿歌又问,“先前的事姑娘和殿下可有说清楚了?”
明婧柔知道昨日大概是绿歌跑去萧珣面前说了一些话,若没有她,萧珣便不会来见她,或许明家的事还要一直再往后拖。
她道:“都说清楚了。”
绿歌稍微放下心,为明婧柔梳了一个堕马髻,看起来很是温婉。
正挑着簪子,又听明婧柔问:“陛下是不是快回来了?”
明婧柔素来是不理会这些事的,绿歌闻言便有些奇怪,但也没起疑心,只道:“姑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听说是快回来了,眼下应该就在路上了。”
明婧柔听了便也不说话,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她看见绿歌拿起了一支银嵌碧玺簪,认出这就是先前冯夫人送给她的那一支,便伸手拿了过来。
排成葡萄状的碧玺还是那样熠熠夺目,清早熹微的晨光从窗棂透进来,更显得晶莹璀璨。
明婧柔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冯夫人虽有愧意,也是唯一和萧珣说出事实的人,但她也是凶手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临走时冯夫人又为何要特意送给她这支簪子,听萧珣说冯夫人是通过她的姓名认出她的,又与她的家人有旧,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改日有机会才能去问一问冯夫人,问出来自己家人的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不过再说到底,冯夫人也只是一个女官,康顺大长公主才是她的主子,主子说什么她自然也只得照做,便如同明婧柔自己当年对待萧玧一样,在她听从康顺大长公主命令的刻意隐瞒之下,不仅害了小皇子的一条性命,也葬送了整个明家,更是将郑皇后陷入多年不义的疑云之中。
明婧柔盯着手上的簪子看了一会儿,把它插到了发髻上。虽然是多年的旧物,银都已经发暗,但簪在一头乌发上倒也灵巧精致。
“近来卫彤音是不是常常在东宫走动?”明婧柔又问绿歌。
绿歌松了一口气:“姑娘,你终于问到这个点子上了,奴婢就怕你一点都不在意。”
明婧柔笑了:“我在意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