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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闻言，萧珣神情仍是淡淡，只顺着康顺大长公主的话道：“姑祖母的意思是给他换一位母亲？”

康顺大长公主点头道：“果真珣儿一下就明白了。”

她的话中还有其他意思，萧珣过了片刻才又道：“宫里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纵使更改编造得再天衣无缝，流言蜚语依旧会存在。”

康顺大长公主不置可否，摇了几下手中的团扇，却不再提这茬儿，反而问他：“这几日你也见过卫彤音了，怎么样，可是你心中的太子妃人选？”

“卫姑娘伶俐活泼，是我配不上她。”萧珣只停顿了一下，立刻说道。

康顺大长公主笑起来：“这是你母后还在时为你选定的人，本宫知道卫彤音过于开朗，不过爽利也有爽利的好，你母后温驯了一辈子，喜爱的就是她的鲜活。你性子素来沉郁又阴晴不定，有她这样的伴在身边再好不过，你母后也是为你着想。”

她早先想的是由萧珣自己决定要不要卫彤音做他的太子妃，若不满意换一个合心意便是，但方才与他交谈之中，康顺大长公主已觉不妙。

小小的婴孩不是问题，可他的母亲却棘手。

她言下之意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明婧柔，可萧珣明明懂了，却不接她的话头。

这令她不快。

若萧珣肯爽快地将明婧柔杀了，那卫彤音是不是太子妃都不要紧，可萧珣没有杀她的意思，康顺便不得不拿卫彤音出来做这个筏子。

她也要提醒萧珣，害死郑氏也有明婧柔一份，由不得他心软。

果然提及郑氏，萧珣面色一沉，目光中透露出一些凌厉来。

“姑祖母还是不相信我？”他问道。

康顺大长公主悠闲地举着团扇的手一顿，垂首一笑，鬓边一缕遮不住的白发映着花窗晒进来的熹微晨光微微闪着丝缎般的光。

即便她一头青丝保养得再好，也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康顺大长公主道：“姑祖母怎么会不相信你？不过是那女子刁滑，怕你再着了她的道罢了，若她仗着孩子威胁要求于你，恐怕你难免心软。”

“姑祖母多虑了，”萧珣打断她的话，“若姑祖母不信我，大可以去东宫看看，她过得到底是不是生不如死如今我不会再让她有接触到孩子的机会。”

“你已经长大了，本宫不该再插手你那些后宅之事，只是卫彤音实在不错，有了她本宫和你母后都能安心，谅那小娼妇也不敢再惹是生非。至于如何处置她，便由你定罢，姑祖母只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老婆子的话不用当真。”

“眼下的事我会处理好，姑祖母不必再担心。”

康顺大长公主朝着萧珣摆了摆手，说：“回去罢，本宫一早被你叫起，这会儿也去睡个回笼觉。记着，下回得了空便把那孩子抱来让本宫看看。”

萧珣应下，待出了大长公主府大门之后，便吩咐陈公公道：“安排卉香殿那个出宫。”

陈公公问：“啊？去哪儿？”

“西郊外的庄子上。”

“奴婢明白了，”陈公公连连应声，但又忍不住提醒萧珣，“殿下，冯夫人也在那里，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萧珣道：“有冯姑姑在那里孤才放心，只有她才能看住她。”

陈公公便不再多言什么，萧珣又低声嘱咐他：“再派人盯着恭远王府那边，王氏所为令人诧异，难免不是受他指使，便看看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一时萧珣已走远，而另一边厢，康顺大长公主却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再去睡个回笼觉。

她把楚檀唤来，叹了口气道：“珣儿方才来过，说了一件事。”

整个大长公主府的人都知道一早萧珣就到了这里，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楚檀不敢妄自揣测犯了康顺大长公主的忌讳，便问：“何事让大长公主还牵挂于心。”

康顺大长公主便把孩子的事说了一遍，楚檀一边听一边心惊胆寒，康顺的作风他清楚得很，唯恐已经把明婧柔给暗中杀害了。

“珣儿的事本宫也管不到了，随他怎么处置，”康顺大长公主拿着扇子轻轻敲了两下案几边上，楚檀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康顺大长公主道，“本宫只是奇怪，就算她这人又精又刁，如何竟能识破本宫的手段呢？”

康顺大长公主觑了身边的楚檀一眼，素手滑过他干净的脸颊，道：“本宫身边这些人，你觉得谁最不可信？”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楚檀的后背已经皆是冷汗，他努力使自己的神情无异，便是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分一毫。

思索了一阵，他才认真道：“此事只有大长公主近身的几个才知道属下也知道，但还有层层排布下去的人，包括太医在内，太医未免不会和其他人透露一二，不过……属下倒不觉得是这些人说出去的。”

康顺大长公主不语，等着他往下说。

楚檀继续道：“明婧柔此人在萧玧身边日久，萧玧此人心机深沉，她怕是会看进去一二，如此对身边的人和事防备着倒也不奇怪，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察觉有异也未可知。”

“所以你是说，就是她自己发现的？”

楚檀点点头：“您若还心存疑虑，不如再继续看看便是，即便您身边的人有二心，可如今萧玧已身陷囹圄，又有什么理由冒着风险去帮她呢？”

“倒也有些道理，”康顺大长公主把团扇递给楚檀，让他继续为自己扇风，“不过若让本宫发现真的有人对本宫不忠，竟敢暗自里应外合，本宫便砍了他的手脚，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