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传来一阵绞痛,然后便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薛氏自喉咙中发出了两声“嗬嗬”的声响,方才先伸出的那一只想要探下床的脚卡在床沿上剧烈地挣扎了,使劲拍打了几下之后,也倏地垂了下来。
不过瞬息之间。
薛氏仰面倒在了床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无神地睁着,无人问津。
站在她身边的人将她抱起来放到房梁下面,又把一截帛布挂到房梁上打了结,然后把薛氏的头套进去,随脚踢翻了一张凳子。
然后人影自她房前一闪而过,径直从王奉容方才走过的路跟了过去。
王奉容回去之后没再去见萧玧,而是回了自己如今的那间耳房,而跟在她身后走的那道人影,却一掠进了萧玧住的正房。
萧玧见有人来,便即刻吹熄了灯。
“怎么样了?”他问来人。
来人道:“已经死了。”
“做得干净吗?”
“颈骨断得很快,她没有吃多少苦,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发现她自尽了。”
萧玧点点头,又问:“都安排好了?”
“都妥当了。”来人道,“那王氏夫人怎么办?”
“此去艰险,我不忍她跟着我一块儿受苦,且她一个妇人,也是累赘,便把她留在这里,萧珣不会对她怎么样。”
萧玧挥了挥手,来人退下,隐于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薛氏的尸体很快被人发现。
王奉容一脸倦容来见萧玧,如今她已不大主动来见他,实在是这几日的事棘手,才要来告诉萧玧,问一问他的意思。
“薛妹妹没了。”她说。
她得知薛氏的死讯时,总是有些自责愧疚的,昨夜薛氏哭成那样求她,她都不肯暂且说些好话安慰她,实在是对她太残忍了些。
或许也是没了希望,薛氏才想到自尽的。
萧玧听了却道:“她自戕不好听,又是这样境况,也无力再为她做什么。但尸首总要收殓,不能就这么放着,你让他们去搬一具薄皮棺材来,他们应该是肯的,给她用了便是。”
王奉容不能说什么,想了想又问:“那停灵的事……”
“停什么灵,让他们抬出去就是了。”
闻言,王奉容连气都不想再叹,自己转身出去安排了。
毕竟是死了人,要一口薄皮棺材还是容易的,王奉容又拿了一点自己仅剩不多的钱出来添进去,让薛氏不至于走得太寒酸,棺材搬来便放在薛氏住的屋子里,横七竖八地放着,只等把尸首放进去。
薛氏不比萧茂德是天家血脉,一个婴孩夭折了尚且还能有灵堂,可薛氏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