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火光幢幢。温家大宅被一群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寂静中,稍微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似温家宅院外这般大的动静,更是显得非同一般。周围的邻居见温家大宅被官兵团团围住,惊惧之下又夹杂着几分好奇。温家是本地大族,族中亦有子弟在朝堂出仕,算得上是有权有势。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才会被官兵围了宅邸?而且似温家这般根深叶茂的大家族,对方来势汹汹,出动这么多的兵丁,将整座温家大宅围得似铁桶一般,恐怕那下令之人非同一般。温家四周的邻居心头狂跳,各种猜想从脑海中飘过。这些人一边下令紧闭门户,免得一个不小心,卷入温家的是非之中去。一边又让门房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旦探听到什么消息,立刻禀报。外头的这番阵仗,让住在温家周围的邻居们都惴惴不安起来,更遑论当事人的温家了。一得知外面有官兵将整个温家都围住了,温家上下便骚乱了起来。好在温家大少爷温之珩出面,很快就先稳住了家中的乱局。他带人亲自去了趟中门。温家不是无名无姓之辈,官兵更不会无缘无故围了温宅。他要亲自去问个清楚。中门一开,温之珩便看到温家门前被燃着的火把照得一片亮堂。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人影幢幢的官兵,还有官兵身上冰冷的盔甲,手中雪亮的大刀。温之珩心口一跳。他抬脚刚要上前,谁知下一刻两把锋利的大刀便横在了他身前。温之珩只得停在了原地。他冲着门外众人拱了拱手,“在下温家长房温之珩,不知我温家犯了何事,要被围府?”他话音刚落,一名身形高大精瘦的年轻男子便走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令牌,高声道:“奉翊王令,温家涉及黄金膏走私一案,温家上下人等,一律羁押在府,等候调查。”“若有人胆敢不尊王令,冲击出府,格杀勿论!”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权。他手中持的也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刻有“如朕亲临”的金牌。凭着这道金牌,萧璟翊不仅可以随意调动金州的驻军,还有先斩后奏之权。也正是因为手握金牌,天权才能如此顺利地带着这些金州驻军,直接将温家宅邸给围了。温之珩一听对方提到“黄金膏”三个字,心里便有了数。又见他手持御赐金牌,便彻底哑了火。看来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在御赐金牌之下,温之珩不敢有丝毫意见,只能呆在温宅等候提审。有云茯苓留下的药,温之珩的身子日渐好转,所以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他是温家长房嫡孙,自小就被当做家主来培养,手上还有前任家主留给他的人脉和资源。温家内部的事情,他想要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二房做的那些事,这些日子早已被温之珩查了个彻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官兵便先一步将温家给围了。而下令之人,竟然是翊王。能够让翊王插手,恐怕那神仙膏带来的恶劣后果,比温之珩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恐怕温家这次想要脱身,没有那么容易。虽说这场祸事是温家二房惹下的,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只怕整个温家都要受牵连。温之珩的心沉了沉。他起身进了书房,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匣子来。他抬手从那匣子上抚过,眼神渐渐变的坚定起来。若要救温家,只能舍弃二房。而且二房自己做下的恶事,凭什么要整个温家为他们陪葬?更何况温之珩早已查出,他中毒一事,就是温家二房的温昭做的。即便没有今日这些事情,温之珩也是不会放过温昭的。既敢害他性命,那便要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不知道他手上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救下温家其他人的性命?温之珩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的。蓦然间,温之珩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云茯苓。原本说好的,待她出海回来,便给他剩下的解药,彻底解了他身上的毒。若是温家挺不过这一遭,温之珩身上的毒解不解,都没什么区别了。温之珩向看守温宅的官兵递了话,“在下想见翊王殿下一面,有要事想当面禀告。”得到的回话却只有一句“等着!”温之珩也不急。要给温家定罪,总要开堂过审的。而那位翊王殿下让人直接将温宅给围了,原地将他们圈禁,想来温之珩这个家主,迟早是有机会见他一面的。今夜被官兵围住的不仅仅是温家宅邸这一处,还有金玉楼。比起温家宅邸所在这片居民区的寂静,金玉楼那儿可谓是歌舞笙箫,即便是在夜间,也热闹非凡。所以骤然有官兵将金玉楼团团围住,金玉楼里霎时间像是一瓢水浇进了热油里。有人不明所以,有人惊惧愤怒,有人惴惴不安。待天璇将萧璟翊的命令在金玉楼中高声宣读了三遍后,金玉楼中大部分人都安静了下来。翊王要调查黄金膏一案,这才让人暂时将金玉楼给围了。待调查过后,证明和他们没有关系,自然会放他们离开。只是来金玉楼中潇洒快活,和那什么黄金膏并无干系的人一听,多半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仅没安静下来,反而开始鼓噪。金玉楼的三楼,文先生凭栏而立,将楼下大厅的动静尽入眼底。他微微皱了皱眉,隐隐感觉事情即将要超出他的掌控。金玉楼这儿,不能再多留了。要赶紧想法子离开。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中的不同。他没想到大启的朝廷这么快就发现了黄金膏的不对,而且还是由萧璟翊来查这桩事情。萧璟翊既然来金州查黄金膏,肯定是知道了黄金膏的危害。文先生想到那位翊王妃精通医术,黄金膏这么快被发现,恐怕多半和那位翊王妃有关。:()王爷,王妃带崽在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