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忽而静了下来,外面的嘈杂声也小了。
谢蕴低眸看着她的殿下,眉眼低沉,陛下待谢昭宁的不同,大概是她没有危险。
谢蕴抬手,掌心贴着谢昭宁的额头,她说:“谢昭宁,你的路已经铺好了,日后,收起你的善良。”
“仁爱不好吗?”谢昭宁狐疑,从她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谢蕴的下颚,那处肌肤,雪白细腻。
谢蕴说:“只有你坐上高位了,才可谈仁爱,懂吗?”
唯有那个至尊的位置,才可以谈仁爱。
谢昭宁眼神迷茫,谢蕴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听我的,知道吗?”
“听你的。”谢昭宁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她掌心的温度。
谢蕴心中叹气,她告诉谢昭宁:“陛下是一个才德都有的开明之君,她可以不是一个好母亲,但会是一个明君。好比太傅,她不是一个好女儿,一个好的伴侣,但,她是忠臣,忠于我朝、忠于百姓。”
她授课于陛下,教导陛下,陛下一直都在学她。
学她的江山为重。在江山、百姓面前,任何感情都可以抛弃的。
谢昭宁茫然,似乎又想明白什么,她突然握着谢蕴的手腕:“在你心中,我与江山安稳,孰轻孰重?”
“后者。”谢蕴毫不犹豫,“但我想,二者没有冲突,你是谁?你是我想辅佐的储君,我朝未来的希望,你可以让江山安稳,对吗?”
谢昭宁想问如果有一日有冲突呢?
话到自嘴边,她没有继续问了,这样的话,没有任何含义,相反,还会伤了心。
两人在屋里取暖,待至午时,再去灵堂前,陛下已经离开了。
顾春和跪在灵堂里,神色凄楚,谢昭宁走了过去,“陛下临走前可说了什么?”
“陛下一句话未说。”顾春和摇首。
谢昭宁无助地看向谢蕴,谢蕴说道:“或许,陛下还会来的。”
大概晚上会来的。
陛下不会不来陪太傅的。
谢蕴没有留下,匆匆走了。谢昭宁留下来陪顾春和。
不时有人来吊唁,与前一回的冷冷清清,极为不同。
许多人都来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哭得很伤心,谢昭宁看着他们哭,不时笑了。
顾老夫人也来了,一身白衣,她跨过门坎,顾春和忙去迎,老人家两鬓斑白,眼眶通红,走到灵位前,痛哭出声。
谢昭宁漠视,是哭自己的女儿死了,还是哭自己家的爵位没有了呢。
谢昭宁烦躁地走出去,眼不见为净。
她走了出来,清月恰好也来了,今日倒算安分,一袭玉色大袖衫,她停下来,清月走近。
清月一见她就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趁机又捏了捏,占了便宜就十分高兴。
谢昭宁不耐烦:“回家摸去,总是摸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