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去看掌中宝玉,只将女官拉到一旁,低声警告道:“刘彤史莫不是犯了迷糊!甭管是后宫哪位娘娘,还能越过陛下不成,陛下都说了不许人入殿打扰,何人敢无诏进去!”
被严声点了几句,刘彤史面色讪讪,心有不忿,但碍于眼前人的身份,她只得微微点头应了声“是”,然后躬身退去。
可回临华宫的路上,想到刚才的没脸,这位女官还是对身边人抱怨了几句。
“以前见这位鹿公公,只道是个沉默寡言,不知逢迎的,今日再见,谁知还真是个嘴紧的!这探不出一二实情来,我一会儿可怎么回贵妃的话!”
离她最近粉裙宫人也是满面愁容,提议道:“不如女官如实告知,总归比贵妃娘娘知道您欺瞒她好。”
刘彤史叹气,想了想,只能如此了。
说来也稀奇,满宫的人精里,偏偏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被陛下看重了,量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何缘由来,只道是人命好,这才如入了武德帝的眼。
等骂完这位新上任的内监总管,她又忍不住暗叹自己是个倒霉催的。
皇宫里主子多,可真正要人命的也就两位,明光殿里一位,临华宫里一位,以前还有位敢揣摩上意的张公公在,如今可好,换了这愣头青做内监总管,还不知触了多少人的眉头,挡了多少人的路。
几人步伐不停,走到临华宫外的宫道时,刘彤史正要走进去,可谁知被那粉裙宫女拽住。
见她张嘴欲训斥自己,宫女赶紧凑近小声道:“即便是实话实说,女宫也要记得斟酌几分,可莫要得罪了鹿公公。”
“为何?”刘彤史不解,她知晓眼前人是个消息通透的,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些什么?”
宫女又凑近她几分,低声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女官可知张公公病了?”
刘彤史点头,她自是知晓,但宫女说起张公公,那里面定是有些她不知道的。
宫女继续说:“前阵子,陛下杖毙了十多个宫女,听说是玉堂殿有宫女为了恩宠,吃了天大的胆子,敢在陛下酒里下药。”
“这我知道。”刘彤史暗道,云贵妃要她问的便是此事。
自那日从玉堂殿归来,陛下便不再踏入后宫,如今算来也有半月之久了,满宫妃嫔日夜盼君来,这谁不知道。
宫女只好说点别人不知道的:“陛下命人去查,谁知却查不出这药是何时下的。奴婢听人说这鹿公公本是张公公收的干儿子,正如您说的,平日里不漏山不漏水,可就是这样的人,当即跪下告发了自个儿的干爹!”
说到这,宫女面露畏惧,刘彤史也心中恶寒。
之后的事,不用想也知如何,毕竟明摆着呢。
张公公病了,对陛下忠心耿耿的鹿公公上去了,一位浸淫宫廷秘事几十年的老太监,改朝换代都没倒,却倒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可见宫中人心何其可怕。
秘密说完,宫女便退了回去。
刘彤史愣了一会儿后,也续上之前的步子,继续带人向临华宫走去,只是心里的寒意却渐渐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