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停止了。
他已经死了。
他是她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垂在门前?的?竹帘微微摇动,又被一阵风吹得颠来晃去,此时的?风里掺杂着?山茶花的?香气,血腥味似乎变淡了一些。阳光并不浓烈,空空寂寂,悠悠荡荡,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照出了竹帘的?阴影。
若缘怔怔地?望着?那一道阴影:“我的?驸马卢腾,刚刚去世了。”
东无?站起身?来,缓步走向门外:“是谁杀的?他?”
“不知道啊,”若缘的?嗓音带着?一点笑,“我的?公主府里,突然来了一批刺客,我的?驸马死在了刺客的?剑下……”
东无?和他的?侍卫终于离开了。
若缘精疲力竭。她仰面朝上,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卢腾的?尸体就在她的?身?旁。她换了个侧躺的?姿势,背对着?他,哂笑道:“我什么都能忍,我真?贱啊。”
她和卢腾闲聊:“这世上肯定?没有鬼,也没有神,有人?比鬼更可怕,有人?比神更可畏……”
卢腾再也不会回复她。她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又做了一个混沌的?噩梦。
她梦见,她走在一条殷红的?血河中,她的?兄弟姐妹都跟在她的?背后?。他们手握着?刀剑,不断地?戳刺她的?皮肉。她忍无?可忍,抢过一把匕首,毫无?犹豫地?捅死了他们,奇怪的?是,最后?一个死在她手上的?人?,竟然是华瑶。
若缘和华瑶没有任何过节。若缘不该憎恨华瑶。但她越来越渴望掌权,渴望专政,渴望主宰自己的?人?生。她的?一切悲哀都化作了愤怒。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舍去,她不会输给自己的?兄弟姐妹。
*
正值初春时节,秦州的?彭台县也有一片大好风光。
田间的?禾苗冒出了翠绿的?尖角,集市上的?野菜、野蘑菇多了起来,街巷中的?茶馆酒肆又开张了,高挂的?青帘随风飘摇。
闹市里的?吆喝声、马蹄声、喧哗声此起彼落,外地?人?都慕名而来,彭台县仿佛是一个从?没经历过战乱的?世外桃源。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华瑶的?声望越来越高。她并不经常露面,彭台县的?民众仍然狂热地?追捧她。她在一天之?内解救了彭台县的?数十万人?。有志之?士都想为?她效力,却苦于见不到?她本人?。
这其实是因?为?,华瑶还没养好伤。
华瑶精力不济,气力不足,每天至少要睡七八个时辰。
当她清醒的?时候,她会躺在靠窗的?一张软榻上,翻阅一沓折
子?。这些折子?有不少是沈希仪送来的?。华瑶一边看,一边说:“沈希仪的?本事真?不一般,让我大开眼界。”
谢云潇正坐在华瑶的?身?边。华瑶扯住了他的?衣带,他也握住了她的?手腕:“沈希仪与杜兰泽相比,谁更胜一筹?”
华瑶随口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她们都是文臣,没有强弱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