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了床边,好似不经?意般地问她:“你梦见了哪个人,又因为哪件事而动怒?”
华瑶淡淡地笑了一声。她也坐起身来,还朝他伸手,薄绸的袖子沿着她的胳膊滑落,显露一双光洁的手臂,毫无?保留地缠上他的脖颈。
与他肌肤相贴之时,她轻声呢喃道:“你告诉我,我讲了哪句梦话呢?”
谢云潇简略地描述道:“你梦里似乎有一个人罪恶滔天,你要把他砍成七段,拼成王八的形状。”
华瑶小声道:“什么王八不王八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脏话呢?我来好好地教?教?你,如何?运用你的口舌……”她强行吻住了他的唇,如愿尝到了清冷的香味,渐觉他从?她的指尖摸到了她的掌心,摸得她酥酥痒痒的,缠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华瑶向来擅长克制自己的意念。她停了下来,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不慌不忙道:“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
谢云潇站了起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倒真像是一位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多谢你为我传道授业,等你痊愈之后,请务必找我做一夜的功课。我一定竭尽所能,回报你的指教?。”
华瑶听他这么一说,心头顿时一热。她悄悄地把纱帐掀开,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只瞄到了他飘过门槛的袍角。
谢云潇走入了隔壁的书?房。
月亮挂上了树梢,清冽的空气从?窗缝中渗进来,谢云潇仍未感到丝毫的寒冷。他点燃了一盏烛灯,坐在灯下写信。他的字迹工整而端正,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一丝不苟。他偶尔也会斟酌措词,落笔却没有片刻的停顿,整篇文章一挥而就,词句严谨,条理分明,真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谢云潇的侍卫秋石站在一旁,望向谢云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敬佩。
秋石本?来是戚归禾的部下,戚归禾战死之后,秋石改认了谢云潇为主。
戚归禾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但?他也有一个不足之处,他文才?少、武艺多,比不得谢云潇文武双全。
凉州人都知道谢云潇是天纵奇才?。谢云潇敢作敢为,正直耿介,既是端方之士,又是忠义之臣,正如他的父兄一般铁骨铮铮。倘若有朝一日,谢云潇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那也是凉州人喜闻乐见的一桩好事。
秋石神思恍惚之际,听见谢云潇开口道:“你调派十?个人,随你一同?去凉州送信,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秋石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谢云潇用火漆封好了三封密信,交到了秋石的手里。那三封信的火漆图案各不相同?,收信人分别是镇国将军,以?及谢云潇的二哥和三姐。
事关重大,秋石不敢怠慢。他收好了信,备好了千里马,当晚就出?发了,第二天便渡过了东江,跨过了虞州,直奔凉州的将军府。
*
三天之后,华瑶收到了秦三传来的捷报。
秦三遇到了邺城派出的叛军队伍。秦三依照华瑶的吩咐,把骑兵引到了芝江的江畔,摆出?一个名为“却月阵”的阵型,借助江畔的地形缓冲敌军的攻击,最终以?四千兵力,大破七千敌军,从?而扭转了战局,拿下了邺城。
邺城原本?是一座繁荣富丽的城池。自从叛军攻占了邺城,城中百姓大多死在了叛军的乱刀之下。
秦三率兵进驻邺城之后,只见房屋破败、尸骨堆积,可谓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倘若从?前的邺城是一位矫健的青年,如今的邺城就是一具徒有骨架的骷髅。
难怪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