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自然认识,微臣是五年前的探花郎,有幸见过陛下和摄政王,那时陛下还年幼应是不记得了。”
郁离皱眉,“你既然是探花为何会在这县城之中当个小小的县令?”
县令眼里愤恨交加,重重磕下头去,“微臣要状告当朝忠勇侯董高源,他徇私舞弊,作奸犯科,残害忠良,草菅人命,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微臣只是其一。”
“不仅如此,江南这般情景也有他一份功劳,他纵容亲侄子贪墨朝廷拨款上千万两,修建的大坝更是偷工减料,几场大雨下来便完全垮塌,才酿成灾祸。”
县令抬起头来,额头鲜血刺目,涕泗横流,一字一顿,“以上种种,忠勇侯及其党羽其罪——当诛。”
关珏眼神一凛,“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
摄政王和小皇帝二三事
县令扯了扯嘴角,“自然知晓,微臣有证据。”说着撕开腿上布料,露出一道红肿溃烂的伤口,手指毫不犹豫插进去扯出一个油纸包裹,双手奉上。
“微臣看形势不妙将其藏匿起来。他们畏惧我把证据送出,故而刑训逼供想毁掉它,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郁离垂眸看着眼前满是鲜血的包裹,抬手接过。
他不顾脏污,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包裹,一层一层的油纸剥开,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一摞纸。
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郁离才抬眼,死死盯着县令,“这些都是真的?”
县令跪伏在地,“启禀陛下,字字属实。”
郁离扶起县令,“你好好养伤,此事需等朕回京再行查证,先协助朕和摄政王把眼前事解决。”
县令感激涕零,“多谢陛下。”
之后三日,三人忙得团团转,开仓放粮,平物价,该抓抓,该杀杀。
忠勇侯的侄子第一时间被关进大牢,他贪生怕死,都没用刑自己便招供。其口供也将作为给忠勇侯断罪的证据一起归京。
五日后,活着的灾民全部返回,几乎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布,痛哭声不绝于耳。
郁离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心绪低落。
关珏默默陪着他。
又过三日,大部队终于到达江南,关珏和郁离趁机恢复身份。
县令携百姓跪拜相应,郁离身穿龙袍立于长街,看着悲痛麻木的人群,心中悲愤,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陛下!”
郁离病倒了,随行太医看过后,面色凝重,“陛下舟车劳顿,又每日劳心劳力,悲愤交加之下身子自然受不住。”
此话一出,关珏和杜明轮番守在郁离身边,每日端汤送药,忙里忙外。
到底是年轻,这般调养下郁离三日便大好。他这几日整日待在床上,有些憋闷想出门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