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浑身脏污。头发黏腻在一起乱糟糟的,胡子满脸长须。那泥泞的地上鲜血新了旧,旧了新,那霉斑青的黑的点缀其间。那血腥气与发霉的味道纠缠不休的扑腾,直拍到栖梧面上来。这群人,见到两个人来了,头也不抬,只苟延残喘只剩一条命丝在喘着。这是被困了多久?!其他人知道吗?苍远道知道吗?曲寒川知道吗?为什么困这群人在这里?栖梧嘴巴翕动,不知该用什么词汇表达心里的感想。那人却一把抓着栖梧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疯狂的表情。那人如同献宝一样,眯着眼睛沉浸的笑着,梦魇一般说道。“怎么样,你喜不喜欢?你最喜欢折磨人了,你看这群人,多痛苦啊!你喜欢吗?”看着那癫狂无状的人拼命的抖着栖梧的肩膀,一瞬间栖梧脸上苍白一片,与血抽干了一样一阵阵发凉。那无光的地界,这人眼里的火光一阵阵烧着。那刻栖梧脑子绷紧的那根弦,啪的断裂开来。耳边嗡嗡的响着,听不见那人的话语。却见那人病态的笑着,神情痴狂的不知说些什么。那眼神灼灼的望着他,看着他情态栖梧此时是颤着的。那目光,就像碎掉的油缸,有人丢了一把火进去,火焰蹭的一下窜起来。狂热的灼烧着。栖梧惧怕的往那眼里探了探,怯怯的,如同试水温一般,一触就撤。但是,只看到一片的疯狂。栖梧看着那兴奋不已的人,气息停滞一刻,又停滞一刻,心怦怦的乱跳着。栖梧颤栗的望着他,才最终承认早该承认的事实。这个人,是真的疯了。随后几天,栖梧情绪低落起来,怎么样都没有干劲。虽说他很气那京坤将他囚禁起来,束缚光明,扼住自由,还这样那样的欺侮,他也确实做了报复的打算。但也不过是想打断那京坤的狗腿,到底没想要他的性命。如果可以的话,要是对方清醒,好好求情,原谅他也不是不行。毕竟也是喜欢着的。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好多事情要理。他们情势不清,尚未明朗。犹如大雾四起,他们在其中走散,而雾尽缘散,再无影踪。例如他那时说的相好,是喜欢吗?例如他和安语竹司年华他们算什么关系啊?原来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姘头,那意味着什么。他与他相好,可是那种只有两个人的那种关系?那个道是什么呢?当初那花骨朵可是当着自己的面绽放了,为何而开呢?为什么会开?可是他沮丧的望了望那意识不清的疯子,微微失落的叹气。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了那些问题会随着岛屿沉下,如识路的海鸥对着空泛的大海不断的盘旋其上,却无处落脚。随着他神情一动,又想到给这个疯子治一治,但是他又犯了踌躇,这疯病怎么治?如果能治,他早该给自己治一治,也给天阴治一治。他极其乏力的坐着,无人时,那璀璨宫殿的寂冷如附骨之疽从脚底攀爬而上,悄不做声的将人淹没。他费劲的抱紧了薄薄的衣物,却索取不了多少温度。脑海里如洪灾泛滥的愁绪排解不下,他疲倦的闭上了眼。恍惚间,又想起与那疯子正常时的日子,那般璀璨而温暖。那种闪着阳光暖笑的脸,在他眼里挥之不去。往日时光,那是怎么样的人?一个手心滚烫,会捧着星星月亮,送到到他面前。正当他满怀憧憬,掏出所有封存的勇气来去触碰那温暖的太阳。那人却如海市蜃楼,翕乎一下,不见踪迹。是不是当真是该不是他的不能强求,不能痴心妄想?他到底,也没有摘下那颗耀眼的星星。这样一想,汹涌的疲乏涌上心头,像是要将他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倦意沉沉的想着,只觉得身上越发的冷了,下意识往有温暖的地方缩一缩。可是整个宫殿都是凉的,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前尘未卜,诸事未清,烦扰愁绪如同蝴蝶般扑面而来。栖梧只觉得,人生将无止尽的煎熬苦痛下去,昏昏沉沉不见天日。他闭着眼,光亮却仿佛有了变化,睁开眼,那人正站在他面前如一团黑雾,看不清,辨不明。栖梧垂下眸,只觉得人事已非,眼前只是困住他的绳索,束缚住他翅膀的铁链。那高大的人安静的没有说话,他挡住的灯光,在背后形成一道光晕,缥缈的亮着。他轻轻的俯下身子,那抓迷藏一般的亮光又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