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纵先前存有魂魄散逸之兆,也没突然重伤到话都没说出来就晕倒,更是呼吸急促发颤,好像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楚!
脑中电光火石,她很快地想到了什么,唤来殿外侍奉的鬼差。
瞧见骤然晕倒的黎为暮,鬼差登时大惊,下意识要上前探看,却被虞丘渐晚拦住,沉下声音:“带我前去沉骨渊薮。”
那鬼差自是不肯,更是不屑:“你不过是少主暂且宠爱的姬妾罢了,岂可带你前往沉骨渊薮那等重地?!”
虞丘渐晚没有与他费言,直接掐住怀中黎为暮的脖子,威胁出声:“若不带我去,我便杀了你们少主!”
鬼差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毕竟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能够在冥界存活,完全就是仰仗着少主的庇佑,如今她却以下犯上,以少主胁迫他们办事。
就不怕少主醒来之后,将她挫骨扬灰。
然而如今“少主”就在她的怀中,一时间鬼差当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引着她去了沉骨渊薮。
沉骨渊薮,据说鬼界的叛逆之徒,与异界的奸细,皆会被抛到沉骨渊薮,受阴气浊食,痛苦而亡。
渐渐的,数万年来,渊薮下不知堆积了多少尸身,一来二去,便唤作“沉骨”。
沉骨渊薮之下,虞丘渐晚不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寰辛。”她神色微冷,“果然是你。”
普天之下,能痛恨她至此地步了,除了一个寰辛,别无他人。
虞丘渐晚怒然道:“你对黎为暮做了什么?!”
沉骨渊薮之下秘术繁多,处处刀山火海,以致寰辛通身上下伤口淋漓,血流不止。
他咳出一口血,却是笑出了声:“我做了什么?你不该问问你这位好徒儿做的什么?”
他嗓音阴柔:“我不过一时不查,不仅让他取代了我的身份,更是被他困在此地,反客为主。如今狠辣的手腕与心性,若不好好加以报答,岂非是我未尽地主之谊?”
“你果真是冥界少主。”
虞丘渐晚心神凛然。
他一个鬼族之人,不仅安稳居于仙界成千上万年,更是屡屡犯事而殊无一人发现他的身份。
她冷声:“仙界已被你们鬼族渗透多少?”
“晚晚不妨猜猜看。”寰辛笑了一声,“说不准晚晚猜的准了,我一时仁慈,可以给黎为暮留个全尸。”
虞丘渐晚紧咬牙根:“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崖下,晚晚却在崖上,我们距离太远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抱怨一句,又抬眼含笑看她,“晚晚离我近些,我悄悄告诉晚晚,可好?”
虞丘渐晚知晓他是想将自己挟持,作为人质。
而她实不该自投罗网,受他左右。
可黎为暮呼吸微弱,危在旦夕。
她许久缄默,最终还是站起身,向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