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禹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抬眸看她:“那我呢?我不洗脚可以上吗?”
这话让他收获了黎芝娴的一个白眼,黎芝娴说:“能别在品红酒的时候聊这种有味道的话题吗?而且再说了,你如果能忍住不洗脚我就让你上我的床去睡。”
“没有没有,开玩笑的。”陈令禹讨好地笑着说,“我肯定是会给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哪知黎芝娴直接拆穿了他今夜的目的,说道:“我就说你今晚干嘛突然来找我,就是想在我这留宿。”
“你干嘛老是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啊!”陈令禹对此感到十分不满,“和以前一样,不懂迂回。”
可偏偏黎芝娴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陈令禹这么激动,她也就更激动了,冷冷地回怼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应该陪你演微醺后欲拒还迎的戏码,拜托,我们俩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老伴儿,哪有那么多的浪漫可言,如果你觉得我说话太直,那也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总是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黎芝娴一生气,陈令禹就慌了。
这样的争吵其实在两人十七岁的时候发生过不少次,陈令禹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黎芝娴也总是不愿妥协,结局基本都是以负气而走结束。
有了之前的经验,陈令禹也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正确了,他连忙去牵黎芝娴的手,又把福福叫了过来,福福从床上下来,趴在黎芝娴的脚背上。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的,其实你也只是在开玩笑,是我把这么浪漫的一晚搞砸了。”
在经营一段感情的过程中,道歉永远是最有必要且最有效的办法。
陈令禹这么一道歉,黎芝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反握住了陈令禹的手,真切地说:“没事,我也有问题,你说得没错,我有时候说话确实很让人扫兴,不过这个问题是我们俩十几年前就已经暴露出来了的,那个时候我们没想着去沟通解决,只想着如何避免让自己受到伤害。”
“陈令禹,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决定要一起过一辈子,这种事情只能让它尽可能越早暴露越好,我们也好早点解决不是吗?”
“你说得对。”陈令禹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明天能不能给你和福福拍一套雪地的照片,就当是我的赔罪,这套照片拍完,无论好不好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用这种很冲的语气跟对方说话了,好吗?”
听到陈令禹的想法,黎芝娴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毕竟从边煦过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拍过漂亮照片了,她迫不及待想看看陈令禹的技术如何。
接着,陈令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拍的可能没有边煦好看,调色和后期也只学了个马马虎虎,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模特,直到你觉得你练好了为止。而且拍照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也许你拍出来的感觉和边煦完全不一样呢?”
黎芝娴的话给了陈令禹莫大的鼓励。
有了刚刚的那一个小插曲,喝红酒这个事情也显得有点多余了。
福福早就在黎芝娴的膝盖上睡得眯眯瞪瞪的,黎芝娴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暖气片旁边的地毯上,这样它睡觉也不冷。
“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别走了。”黎芝娴顺了顺福福有点凌乱的毛,抬起头来对陈令禹说。
本来这就是目的,虽然过程有点尴尬,但都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恋人了,陈令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掀开被子就上了床,还没等黎芝娴反应过来就躺下了。
黎芝娴笑着叹了好几口气,问:“就这么困?”
陈令禹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说:“喝了酒,累了,你快上来睡觉。”
黎芝娴只好也上了床,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陈令禹高挺的鼻子,免得他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
“就你这样的,万一以后咱俩想要个孩子,恐怕备孕三年都不行。”黎芝娴说。
陈令禹立即睁开了眼睛,男人耳朵里听不得“不行”两个字:“你不相信我?!”
“嗯?”黎芝娴挑衅地笑了起来,伸手去关了床头的台灯。
今天雪还没有化,但月色晴朗,雪面反射着月光,将整个天色都照亮了,看起来倒有些可怕,像世界末日。
陈令禹的眼色明了又暗,暗了又明,被子里掐着黎芝娴细腰的手也慢慢松了劲儿,叹息道:“算了,没套,除非你真想备孕。”
但黎芝娴的语气却变得正经了起来:“不想,我不想要孩子,有福福就够了,你呢?”
“当然可以,我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没有孩子我就和你一直过二人世界,有了孩子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好爸爸,全看你的意愿,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陈令禹说,“我爸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过了,他绝对不可能做催生这样的事情的。”
“嗯嗯,对我来说,如果能和你一直在又苍原上生活到老,骑马、喝咖啡、看夕阳、去徒步、自驾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只有我和你,没有老没有小,只有我们俩,再加上福福,或者以后有机会再养几只猫猫狗狗……”
说着说着,黎芝娴的声音就慢慢变小了,等陈令禹再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陈令禹还在笑,黎芝娴的睡眠质量真好,他心里明白,黎芝娴这些憧憬里的男主角曾经都是边煦而不是他,因此他才有些心寒,可他也愿意替边煦完成黎芝娴的愿望。
——但陈令禹不知道的是,这是黎芝娴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挨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