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昱知道谢曲是在琢磨一个万全之策。是以,他沉默片刻,倏地提议道:“不如就按照小婵生前的模样,造一个傀儡出来,暂时让她附魂进去,带她回家。”顿了顿,竟是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至于文老爷和文姗那边,我……我其实随身带了一些南柯,可以让他们暂且醉着,不知今夕是何夕,也记不起小婵如今已经死了。”试想,如果文老爷和文姗压根就认不出小婵是鬼,只如从前一般,与小婵平平安安的见上一面,圆了小婵的心愿,他们又怎会害怕?只要他们不表现出害怕,小婵不就是死而无憾了?听起来倒像是个好主意,但……谢曲斜了眼睛,眸色沉沉地打量着范昱,问他:“你为什么会有南柯,还随身带着?难道你会酿这酒?”这可真是……当年明明就是范昱勒令他戒酒,让他再也不许碰南柯,怎么现如今,范昱反倒好像已经变成了酿造南柯的行家?要知道那南柯酒,其实是千金难求,取材珍稀,又因其酿造工序复杂,常饮伤身,所以除了他这个意外将之发明出来的人之外,还从没听说有天诏想到便要做,谢曲和范昱分头行动,不多时,谢曲便造好了小婵要用的傀儡,范昱也喂文老爷和文姗吃下酒心糖。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小婵虽不会说话,却仍如愿回了家,见着了文老爷和文姗,听半梦半醒间的文老爷颤巍巍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了好些句对不起。万幸,文老爷对她是有感情的。其实养了这么些年,就算是一只最寻常的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而这正是小婵所希望的——小婵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她一直很卑微。说句不好听的,因为从小便被亲族抛弃,为着文老爷的一句乖女儿,她是甘心去赴汤蹈火的,丢条命又算什么。只要文老爷还记挂着她,那便足够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已是三个时辰以后,入了夜,等到一切心愿都了了,谢曲这才带小婵回到河边,替她卸下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