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砰咚!”他心雷如鼓,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尽量让呼吸变得绵长一些……方铁柱扬了扬拳头,很想一拳锤爆他们两口子的头,给自家阿爹陪葬。就像大堂哥方承宗一样。可一想到医馆里躺着的阿娘,他又下不去手。阿娘说得对,小妹嫁出去了,她能指望的,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杀了他们俩,确实可以狠出一口气,也算为阿爹报了仇,但他也得赔进去,那样就对不住阿娘了。方家二房的香火,还在等着他继承,他不能意气用事。捏了捏拳头,他一脸气闷地又回了医馆。只等车帘再次放下,小货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加快手上的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轻响,麻绳终于被他磨断了。小货郎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上的绳子,再解开脚上的……“你是要走了吗?”方雪梅突然出声,差点没把小货郎吓尿。嘴巴张得大大的,忍不住带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可刚喊出声,又被他自己强行给憋了回去。就怕把方铁柱招来。他看也不看方雪梅一眼,一言不发地掀起车帘,打算跳下去……“给我也解开!不然我就喊我哥出来,咱们两个要死就一块死,要活就一块儿活!”方雪梅说的很平静,声音不大,却也没有特意压低,在寂静的黑夜里,却像炸雷一般,差点把小货郎吓出心悸病。他咬了咬牙,认命地开始帮女人解绑。夜色很黑,也很静,这么冷的天儿,连声蛙叫都没有……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钻出马车,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夜里。出了镇子,人家稀少起来。小货郎的胆子大了些,他顿住脚,对着身旁的黑影说道:“念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我救你出来了,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他话还没说完,方雪梅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嘴里发出阴毒的声音,“你也想摆脱我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小货郎听到她这种声音,就头皮直发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抬起脚就踹,力度还不小。方雪梅就像一块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哪怕被踹的嗷嗷叫,她也不肯松动半分。两人站在路边,因着惯力,“哗啦”一声,一起朝马路下面的草丛里栽了进去。路下边是一条灌水用的沟渠,因着冬天雨水不多,这会儿是干的。“砰!”地一声,又累又饿的两人,都摔晕了过去……小货郎运气差些,后脑勺正好磕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晕过去的瞬间,温热的血液就涌了出来,很快便把那块石头染红了。东方渐渐泛起了鱼白,方雪梅迷迷糊糊醒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叫。刚睁开眼,就看到满眼的鲜红。“血?咋又是血?”起身一看,身旁的小货郎,早已经没了气息。“呵呵呵,又死了一个。”她咧着张嘴,一脸阴森地喃喃说道。老天可是站在她这边的,谁对她不好,谁就得死!之前的几个月,小货郎对她好,就活得好好的。昨晚上一翻脸,天都没亮,老天就叫他见了阎王。她看了看越来越亮的天色,又看了看身旁已经僵硬的男人,毅然决然地起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路。刚上去,就看到了一户人家。天刚亮没多久,那家人还没起床,她取了根竹竿,从那家人的院子里挑了几件衣裳,把身上这身满是鲜血的衣裳换了,拢了两把鸡窝一般的头发,没梳子,也没发带,只好松散着继续赶路。目标,是石子村。昨天,陆文且和方铁柱都在马车上,阿爹阿娘也在,只方雨桐那贱蹄子还在娘家,她要回去弄死她。她不知道,在她还晕倒在沟渠里的时候,方雨桐两口子便赶到了镇上。方铁柱在医馆门口翘首以盼,一看到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就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去……指着不远处的马车一脸崩溃,又不得不压着嗓音道:“他们,他们跑了!”因着大过年的,死人又不吉利,怕医馆不许他们将马车停放在门口,昨儿他们就没把方正田尸体这事儿拿出来说,想着今儿把方雪梅两口子送了官,再无声无息地运送回石子村。反正马车车厢遮挡的严实,也不怕被人看了去。“跑了?”陆文且一听,就急了,“啥时候跑的?”“我不知道咋!”“昨夜子时前阿娘说要喝水,我喂了一遍水之后,还出来看了眼,那时候他们还在呢,可今儿早上我醒来一看,他们就不见了。”方铁柱愧疚到无以自拔,压低嗓音道。阿爹就死在他眼皮子底下,方雪梅这个凶手,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他这个做儿子的太不孝了,躺在医馆里啥事不知。方雨桐朝大哥指着的马车扑过去,掀开帘子一看,里面哪儿还有方雪梅的影子?只有阿爹的尸体。因着马车不够长,还曲着双腿,一头一脸都是血,现在已变成了暗红色。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血腥味儿。“呕!”早饭都没吃的她,空空如也的胃部一阵不适,弯下腰就呕吐起来。陆文且看到这情形,也变了脸色。方雪梅这个丑女人,已经疯了,还疯得很恐怖。杀人只怕比杀只鸡还简单。看到媳妇儿娇弱的身影,他的脸沉得像要滴出墨来。他看了看医馆里面,朝大舅哥问道:“阿娘呢?”方铁柱颓废地抱着头蹲在地上,闻言也没抬头,只闷声说道:“阿娘头晕了大半夜,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阿爹的事儿,我还没告诉她……”方雨桐当机立断道:“那就先别告诉!阿娘这边交给我。”“文且,你赶紧回陆家老屋一趟,上次她就曾撬过咱家的锁,这会儿有很大可能也去了,家里还有长平一个小娃子,牛妈两个没她豁得出去,只怕不是我姐那疯女人的对手……”:()被迫嫁给街溜子,懒女她轻松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