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拼了命地想要进入观星宗,除了想抹除掉额头的族纹,她更想的是——
让他们,让江家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东西,都能死在她的手里……
压下过于飘远的情绪和记忆,江载月闭了闭眼,如同对着阿拉丁神灯许愿一般虔诚道。
“如果之后宗主还能把我出生的家族里,所有额头上刻了族纹,不把人当成人的恶人都送下来陪我,我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祂感知到了少女身上比之前清淡的苦涩味道,更加浓重的,像是祂曾经真切感受过的……应该是人类泪水的味道。
阴暗的洞穴,祂认真磨出的人族物品,还有抱着少女送给祂的木头玩具,努力解开的时候,祂似乎也无数次地感受过这种味道。
模糊的记忆中,祂又陡然想起了些许不成句的片段。
“……难过……哭?”
感觉到雪白腕足小心翼翼贴上她脸颊的冰凉触感,江载月睁开眼,下意识握住了还在乱动的腕足,平静道。
“我没有哭,也没有流眼泪,宗主你看。”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蜷缩着,无助哭泣的孩童了。
然而雪白腕足还在一遍遍地轻轻摩挲着她干涸的眼眶。
“……不哭……不要……难过……”
祂是不是傻得更厉害了?
江载月张开口,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条条如同溪水般流淌蔓延的雪白腕足,悄无声息而更加紧密地缠上了她的腰身。
“杀掉……难过的人……都杀了……月月……不难过……陪着……我一直……陪着你……”
她这次来找宗主,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
江载月控制着自己的清醒神志,下了一个冷静的判断。
她不应该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了,不然祂别说是乖乖躲起来了,现在看上去简直是想立刻就冲出镜山,拉着所有她讨厌的人直接同归于尽。
“我已经不难过了。其实,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得那么早的。”
江载月将手腕上的冰凉腕足慢慢拉了下来,朝祂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平和的笑容。
“因为宗主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还不明白……”
然而这次没等她说完,一圈圈看似柔软的雪白腕足,又锲而不舍地缠绕回了她的手腕。
“我……明白!”
祂温吞无害的声音,少见地透露出几分她格外陌生的,让她想起剑阵中被困住的青年宗主的低沉凛意。
“我,现在,只是,忘了很多,事情,不是,忘掉了……自己。”
“本体,清醒,也是我……记得,陪着……记得,保护……记得,不能……让月月,难过……”
祂的语速快了几分,却透出了几分沉肃郑重的意味。
“……记得,爱你……”
江载月:……
天杀的,到底是谁教给了宗主的这一套套情话?!
如果被她抓到,那个人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