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数条漆黑的根须,如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地从那些白疹中伸出,然后一条条缓慢贯穿着死尸的血肉,粗壮根须上伸出的一条条细密如蜈蚣般的黑须,又轻而易举地戳进每一颗白疹之中。
庄霄的声音变得格外平和,“不是想要吞掉我体内的藤药吗?来吧。”
“为什么不吞呢?”
他耐心地用根须贯穿刺破百颗,千颗,万颗,所有还在血肉上蔓延的白疹,一遍遍平和地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不想吃了吗?”
活尸身上最后的一点动静彻底停下,庄霄却还是没有停下一遍遍在他血肉中贯穿的根须,直到把死尸的血肉变为一滩肉泥,庄霄还在喃喃自语道。
“上次让你跑掉,这次不会了。”
“田仆……我的田仆……我的灵田还缺很多……”
看着挂满肉沫的根须还在无意识穿动空气的那一幕,江载月终于开口道。
“庄霄,他们都死了。”
庄霄没有焦点的空茫黑眸,方才落在了江载月身上。
“高人……”
他慢了半拍,脑中浮现出了更多属于庄长老的记忆。
他最后以着庄曲霄的语气平静喊道。
“……江长老。”
此刻的庄霄的头发上除了没有掺着白霜,清俊的面容也年轻许多,无论是声线还是不苟言笑的神色,都与她记忆中的庄长老极其相似。
江载月却突兀地想起了庄霄刚刚的那个问题,她轻声开口道。
“庄长老,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我记忆中的庄霄以后会长成的模样。你让庄曲和庄霄,都活在了庄曲霄身上。如果最后是你兄长活下来,他或许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认真道,“虽然我和你兄长性格的庄长老认识得比较久,但是我更喜欢原本的那个庄霄。如果以后你愿意用庄霄的性格和我往来,我们或许还可以做个平辈的道友。”
庄曲霄冷肃地注视着她,江载月头皮微微发麻,突然意识到。
怎么办?该不会庄长老恢复了几百年的记忆,听了她的话觉得她没大没小,很想出手教训她吧?
她不想在庄长老的坟碑里和庄长老打起来啊!
然而在江载月快要决定先发制人的时候,庄曲霄终于开口,冰冷的声音有些僵硬道。
“……那你,不准拿石碑,砸我。”
他冷冰冰的话语配上他现在这幅不苟言笑的模样,非常有以势压人的效果。
江载月当即想要大喊“冤枉啊!她怎么有胆子来去砸庄长老了?”
然而冷静下来,在和庄曲霄大眼瞪小眼的沉默比拼中,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你刚刚,是在,开玩笑?”
庄曲霄的脸色更冷了,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问道。
“不好笑吗?”
江载月:……好冷……她现在完全从庄长老身上找不到一点欺负庄霄的感觉。
但她还是异常配合地鼓了鼓掌道,“很好笑,等我们出去后,你还可以继续练习。对了,你现在想从坟碑里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