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镜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老祖宗,当年那场雨下了几年,然后整座昭城的所在都变成了这幅模样,大概有半个城池都直接陷进了那些淤泥和水中,只剩下那些比较高的城墙和建筑物,还有一些露在地面上。
我们所见到的那些破旧的飞檐,还有那些探出的墙体,就是当年昭城的残余。”
对洛苏来说,即便是这些飞檐也极为的陌生,实际上这一路上的所有他都很陌生,即便是洛阳城。
在他的时代,建筑都是用土堆起来的,区别只在于规制的恢宏,但材料自然是没有现在这么好。
但他依旧能够对那些失落去感同身受。
因为他所失落的东西更多,他是真正的独孤一人,惟有念天地之悠悠,所以他很喜欢洛玄镜这些后辈和他娇声说话,让他有种还像是人的感觉。
洛苏大手按在洛玄镜因为抽泣而不住颤抖的肩膀上,安慰道:“阿镜,你放心吧,昭城会回来的,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昭城一定会自大泽中升出,重新绽放出无尽的光彩。
你只要做好你这一代人的事情就好了。”
洛玄镜没有说话,默默擦拭着泪水,又向昭城行礼,洛苏见到昭城这片大泽边,有不少诗人所题的诗词,其中最多的大概就是昭城怀古。
仅仅他所见到的就有不下数百首,似乎诗人都喜欢来到这里题诗,吊唁一番昔日的那个辉煌时代。
就在洛苏几人正凭怀昭城时,又有游人来此,这里虽然是大泽,但多年来人却并不稀少,从那林间缝隙所见到的昭城旧景,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来到洛阳和昭城都得到了一点点气运底蕴。
虽然只是一丝丝,但洛苏很满意,气运底蕴这种东西,亦是积少成多,不能想着一蹴而就,这种没有副作用的气运底蕴增加,就算是100、200也极好。
洛苏三人踏上了此行的最后一程,前往江南。
随着往关东走,隋帝国的基层就愈发的混乱,这种混乱不是表现在隋帝国的城池被夺走,而是压迫比较严重,有不少人落草为寇。
洛苏早就断定过,隋帝国的官府极强,无论是钱粮,都极盛,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短时间内所能够反抗的。
除非隋帝国放任国中造反的百姓,否则平定国中的叛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以隋帝国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造反成功。
洛苏为洛玄镜和洛玄夜讲解道:“那些揭竿而起的百姓,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隋帝国陷入一场长久的对外战争,比如汉匈大战那种级别的战争。
内外不能俱安。
强盛的王朝也禁不起内外两线作战,尤其是内战会毁灭生产,遭致外战失败,损兵折将,进而导致内战也失败,这是唯一的机会。”
洛玄夜听的很是认真,洛苏老祖宗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珍贵的,日后他注定是要成为一方大员的,现在自然要多学习一些。
洛玄镜同样听的很认真,灵均老祖说过,接下来的时代,可能要让洛氏嫡女开始大规模的参与政治。
这是素王老祖早就定下来的,当一个叫做隋的国家出现后,就是时机已经成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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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文公临世,洛神降旨,洛氏诸女子择能大启,旧俗尽除,洛氏恢宏,革新定鼎,此空前之世也!——《洛氏大观》
江南洛氏!
自西子于吴越出,江南出美女便广为流传,和江淮以北不同,江南历来所经历的战事都极少。
自大隋以北定南,夺取天下,江南在时局中,便退居次席,诸多江南士人颇为不忿。
所以江南士族积极参与杨广的夺嫡之事,希望可以在政治上翻身,但唯有姑苏洛氏,封闭山门,只在本地为官,多婚姻故旧,不做夺嫡之举。
开皇初年,杨坚废除天下郡这一级别的建制,彻底改为州县制,姑苏郡取苏字,改为苏州,不过对于这种累世门阀,天下人依旧以旧郡之名称之。
苏州千年似不曾变过,洛苏三人经过扬州,又乘船渡过长江,径直穿过建业,便仿佛进入了一幅细腻的画卷之中。
尤其是出身于凛冬极北的洛玄夜和洛玄镜,这里的每一处小桥流水都深深吸引着二人。